另一个时空,许府上下人心惶惶。
二小姐,三小姐出门未归。
二小姐历来是个败家子。向来是和王家公子哥私奔了。许家大夫人张箬涵抚额。
赵漓月躺在屋内,拿着《诗书小记》悠闲地读着。这种梭子事儿,本来就不该她管。
每年冬末,许府经受了风雪严寒的考验,赵漓月的院子里海棠含苞待放,到了早春三月,青城山脚下的大地尚未完全复苏,环绕着的都江堰仍是一片冰天雪地,红海棠却好似新生的太阳,却已冲寒怒放。
多讽刺。
赵漓月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闲庭信步在其间。
在梅树间,腊梅,红梅,绿梅穿插其中。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全是花朵,赵漓月便坐在其中,小路蜿蜒通向楼前,小楼是以白石砌造的,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海棠花溪阳光,木雕小窗的窗槛上漆著浅浅的红和金,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远远望去,真有如仙境般优雅。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赵漓月回屋里去,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与清冷的月光交相辉映。在这寂静的夜里,在早冬几许梅花香中,“”烛火灯温文地照着亮堂堂的朱红也似的金色窗纸,透出两条无限美好的黑影,一坐、一立。是张箬涵和赵漓月。
张箬涵处理完府上零零碎碎的事情就来赵漓月院子里来坐坐。
但这样的日子对于另一位人来说,却不是那么好。
张若寒坐在自家妍霜阁内。
赵漓月坐在自家玥禾院中。
沿着竹园中主楼楼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秋山峰巅,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而这座山的得体,还在于它和主峰以外的配峰相呼应,在于它山势脉络的连贯。
竹园里还种了各种花草,丁香绣球栀子,还有米兰。
要说竹园的秋山是叠出来的,不如说它是摆出来的,他安静沉稳的立在那里掩映在书中。
小溪里的泉水汩汩的留着。它摆得那样平稳,那样舒服,那样既符合自然界的规律又可人心意。在那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几块石头、几丛竹,就够人流连一番,回首望去,山顶住秋阁的一角飞檐、山腰只一步即可跨过的玉石天桥,才使人记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
“我来找你们家二夫人。”
“夫人,多年未见。想来夫人也是过着闲情逸致的生活的。”面前这位是光岩寺弟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赵漓月微蹙眉头,放下手中的书。
“主君还是希望您能去参加会面。”
而另一番时空。曾雅萱田轩张箬涵三个人还在游山玩水。
一想到青城山,就是“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啊,啊,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
不知道是否会遇到白蛇姐姐呢?
说不定还能来个虐恋。她很郁闷,因为。
阿呸,张箬涵是女的。
“得了吧,你不是怕蛇吗?到时候,它来了,你可能就窜跑了。”曾雅萱一旁,怼张箬涵。
张箬涵很友好的回了一句。
“呸呸呸,那是普通的蛇,长得又丑脾气又凶猛,白蛇姐姐那是仙女下凡,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比不得好吗?”
“行吧,比不得。”比不得,毕竟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不过张箬涵听人讲,青城山有些邪门。
它们说,青城山虽是道教名山,却被人称为''鬼山'',很多人说来到这里总感觉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人传它是人间跟阴界的交界之处,加上树木的数量非常多,平常少见到阳光,所以也就会有一些妖魔鬼怪出没,他们在这片区域随意行走,有时候还会出来危害伤害人类,因此也就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气重,行走在里面也会感觉凉风阵阵。
不过以前张箬涵爬其他山也有种感觉。
有回爬山的时候山脚下是放舍利子的塔,远远望过去有七八个,隔着路有一片大草丛,末端是一条石路。
走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舍利塔的样子和花纹。
而且还很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张箬涵好奇心使然,仗着是白天人也挺多就沿着石路往前走。
起风了,走到一半风更大些,吹得张箬涵都有些站不稳。
张箬涵爸站在后面也有些害怕。
“小雨,快点回来了,等会儿你妈来了。”
望着前面的舍利塔,张箬涵突然背后发冷。是真的有些害怕。
右边是是坟墓。左边是草丛,草丛太密太高,几乎要没过我的腰。舍利塔在前方。
还来不及看清塔的模样。
张箬涵撒开腿往回跑。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心里一直“扑通扑通”。也是奇怪,刚上大路,风就转弱了。
关键是那天,我穿的是汉服。
还是红的。
绛红的那种。
吓得张箬涵魂都没了。
“你别说,爬山真不能穿裙子。一方面科学来讲穿裙子不方便。另一方面穿裙子容易冲撞神灵。”田轩老正经的说。
“谁说容易冲撞神灵?”曾雅萱怼他。
“那回我爬山一个道士说的。”
“而且呀,他们说红衣的厉鬼最厉害。”
田轩凑近曾雅萱,冷冷的盯着她,“啊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你,那么怕鬼呀?”
“田轩,你爷爷的,我揍死你!你别跑,我告诉你!”
导航上到往去青城山的路。
“老爸,你用的哪个导航啊?”
“怎么啦?”
秋天的时候,银杏开的特别好。
我突然想到那回,就是去那座有舍利塔的山。
我穿汉服是因为山上有座寺庙,叫白岩寺。深秋时令银杏一片金黄,去的路上,其实有迹可循,我们迷路了。
不完全是,还是因为导航的问题。
白岩寺重名率太高了,导航就导了个最近的。
结果就导到温江一座公墓来了。公墓里也有座白岩寺。
张箬涵爸吓安逸掉了。
结果后面就去的另一个地方看银杏。
田轩说起劲了。“我跟你讲啊,我有好多鬼故事。你们有没有听过……”
其实张箬涵胆子小,但是就偏爱听。
嘿嘿。
许凌霄在另一边,被许凌云的私事扰的焦头乱额,简洁流畅的凌霄阁,院子里的花得了绵绵细雨,越发洁白无瑕起来。
许凌霄在书房里关上了窗,点亮了灯,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里是摇曳的灯火。许凌霄将门掩上,于是那最后一丝凉意也关上了。
“小姐,我有事要跟你讲。”秋月慢慢说着。
许凌霄挑眉,让她讲。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秋月坐下来为她到了杯茶。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听到许凌云也在跟她讲话。
“阿姐,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只是,现在,许凌云受伤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说吧,”许凌霄无力与她逗趣,懒懒的梳着头发。
“好消息就是查到了陷害二小姐导致摔下悬崖的人,坏消息就是我们不能抓那个人。”
“为什么?”许凌霄听到这么可笑的消息,还有什么人是她不能抓的?
“就是,这个人,是在杭州。”
“谁?”
“林家大公子,林墨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好似讽刺一般。林墨白,本是林家的长子,几年前独自离开,带着三处财产到杭州自立门户。独自留下林染在偃月城经营林染楼,如今又害的她亲妹妹受伤昏迷。
林墨白,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她起身开门去找一个人。“林墨白人呢?”
“小姐,他还在府上。”秋月不知道这位姐姐会冲动做出什么举动。
许凌霄从床底下的盒子里摸出一把剪刀。
“我去去就回,”
“小姐你,别冲动啊。”秋月看着她走了后,立马去找许轩。
林墨白坐在屋里,静静地等着她。
门轻轻打开,许凌霄慢慢将门关上。林墨白看着她坐到自己旁边,又慢慢的为她倒了一杯茶。
“多谢,我不渴。”她拒绝道。
林墨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钳住许凌霄的下巴。
“除了我以外,你没有对别的人动过心?”
他的声音消散在夜里,比玫瑰还要醉人。许凌霄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唇角含笑,眼眸动人,对她体贴温柔,温柔的,蛊惑般,鬼魅伎俩的坐在自己面前,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他中意的人就是她。
许凌霄轻笑,林家的人,不愧是勾人心魄。只可惜,她不会动心。
许凌霄低下头,声音温顺,她道:“没有。”
林墨白的目光闪了闪,扇柄敲了敲桌子,道:“那就好。”
林墨白收回了扇子,蓦地,又搂住许凌霄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对不对。”他小声的在许凌霄耳边说着。
许凌霄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杀了他。
既然我想要的东西还在他手中,就不能先动手。许凌霄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收了起来。
两人脸贴着脸,唇贴着唇。渐渐的,林墨白才松开了手。
令人室息的沉闷感消失了,他终于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