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体

林染楼内，赵漓月和张若寒有事提前离去。二楼仍还有人在看戏，不少人还在为林染的戏曲而赞叹不已。

　　酒楼里人来人往，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楼宇内女子容貌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众多游人欣赏着。她弹着的正是《西江月》

　　梨园子弟一曲方唱罢。她方才登场。只是很显然的，这喝彩声和观众不如之前那么热烈了。

　　“师兄，我问你呢，喂，你在听我说话没有？你怎么不搭理我。你说林染这回儿唱得怎么样？”

　　唱得很好，女声悠扬婉转。看似柔弱无骨，实则是字字入耳，回味无穷。

　　“唱的好，却是不比在自家的自在。”

　　墨青长衫男子淡淡的回应，只见他身着一件墨竹色绣银丝点素团纹的交领长衣，腰束一条浅糖色缀玉腰带，腰带上别了个滚银边月白色葫芦形荷包，上面缀着一颗闪亮的青蓝色碧玺珠子做饰扣。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上下楼层都站满了看戏的人，没占到好位子的还自己搬了一个椅子对着酒楼门口坐下，也不会有人去拦。这时候掌柜的只需提供一小碟子炒的酥脆的花生，就可以多赚五蚊钱。

　　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饭菜简单都是些家常菜。到也不贵，什么炒花生，泡萝卜，泡白菜之类的小菜的费用就权当是小二的小费，小二自己收着就好了。

　　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白清和白一就坐在这楼上，白一嘴里的花生咬的嘎嘎响。

　　掌柜的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切，师兄，你这也太扫兴了吧。人家林染师兄唱得可是比你好多了。”坐在一旁的男子小声埋怨。

　　“那既然如此，你去找他呀，看他搭不搭理你。小二，结账。”他径直走了出去，也不等后面男子的控诉。

　　“客官，您这加起来一共三两银子。”

　　“拿去，不找了。”白一撂下钱跑去追他师兄了。

　　二人走在大街上，路上的生意正热闹着。白清随意的逛逛，看着些小首饰。

　　白一扇着手中的岩下松风暗纹滚边青竹扇子一边说道。

　　“师兄，你可知许家二小姐回来了？”白一二人经过许府大门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哦？她回来了，就是茉莉花茶吗？她去茶庄了吗？”白清在一家首饰铺前停了下来，里面的一副耳环用南红玛瑙雕刻而成，琢连而成的正是掐丝珐琅大红石榴花。

　　“是啊，准备接手嘛，还有一家布庄，她爹准备给她呢。师兄你可不知道呢，这位许家二小姐着实是个费油的灯，当时她不是爱逛教坊司吗，就结识了个公子哥，结果被那个王家二公子迷得七荤八素，还把许家给她定的婚事给退掉了，结果呢。成了青城的一大笑话，人家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

　　“偃月城里的女子何时变得这般勇猛凶悍了？而且，她还是书香世家出身，如此骄纵跋扈。”男子戏谑道。到对许凌云的这些事感觉有些嫌弃，又有些见怪不怪的意味。

　　“可不是嘛，她当初还差点儿把林染师兄的林染楼改成自己种花养鱼的花园，真不知道他们许家这么大块地选哪儿不好非要选人家林染师兄的的酒楼，人家不做生意的啊喂!”白一虽说没见过许凌云也是颇有不满地嗔怪道。

　　“我估计她可能是看上人家林染了。”白清无所谓的接了句。

　　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

　　“哥，你是不是看上这里面的哪一个耳环了？”白一瞧见白清对这铺子里的东西很认真地看着，便有心问了一句。

　　“你觉得，是这个青蓝紫的好看，还是这个大红色的好看？”他指着其中的两副耳环，询问白一的意见。

　　只见这两副耳环一副是先前看到的，另一副是青蓝紫茉莉花耳坠子。一蓝一红，各具风姿，倒是不分上下。

　　白一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有条不紊地分析说：“我觉得这个红色的配上石榴花显得比较明艳活泼一些，这个青紫色的看起来要庄重一些。师兄，你买这个干嘛？”

　　白清没有回答他，但是却思考起了他的话。“老板，你觉得呢？”他拿捏不定，只好问经验要丰富些的老板。

　　“公子，您要是送的这个人脸比较圆润，我建议你买这个石榴花的，它耳线比较长，可以更好的修饰脸型，茉莉花的这个适合比较高挑的。”老板说话简洁明快，白清听完后心里便了了很多。

　　“老板，麻烦你帮我把这两副都包起来吧。”白清伸手朝白一要银子。

　　白一嘟嘴，这人，一天到晚就赖着他。

　　这人便再接再厉，“师兄，这回父亲派你去可是凶多吉少啊，碰上这么一颗硬钉子。不过，这许凌云的性格倒是和你互补的很呐。”白一话中充满玩笑和看戏。

　　“她那样的的性格我可不喜欢，温婉居家的才好。”白清刚好才拿起手袋向前走，听了这话又停下步伐，玩弄着手中的扇坠。

　　这人，真是，说话一点趣味都没有。

　　白一不甘心，继续凑着白清说道。

　　“师兄，那这些年杭州那么多温婉居家的，而且都是些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我也没见你对谁会流过口水。”

　　还没说完，就看到白清阴森森的眼神。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没见你对谁动过心呀。你说这次，你会不会铁树开花，而且其实虽说这许凌云性格泼辣但是至少是书香世家，跟何况她爹的学生还是二皇子，这关系，家世背景都不差。我觉得，你和她还是挺不错的。”白一又有一处每一处的分析，白清倒也是不恼怒，甚至听着听着还笑了起来。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少的替我操心。”白清无奈的说，接着往前走去。

　　这次父亲命他还有弟弟前来谈生意，顺便叫他来看看老朋友。有时间的话到处坐坐，意思就是说，让他看看有没有合适些的姑娘。他不置可否，他不是没对女子动过心，但是这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走进过他心里了。

　　他不信婚约，之信缘分。

　　至于这个弟弟，倒是从不叫他哥，只叫师兄，他觉得弟弟哥哥的肉麻。这会子，倒是叫了几声哥哥。

　　“那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茶庄啊？”白一帮白清拿着装耳环的木盒子，想起正事，便警醒起来。

　　“明天就去。”白清简短地回应。

　　林染楼內，戏子退下衣裳卸去妆容，只见是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他的眼睛细长优美，好似水波中的琉璃瓶。眼线上调，眼珠是特别的琥珀色。阳光一照，透亮澄澈的像是冬日里的红茶。

　　在光下缓缓流动，眼睫毛又密又长，一根根在光下闪动着纤细的腰身，从眼角的短小越来越长越来越密。

　　一把朱红折扇握在手中，鸡血石做的扇坠明亮通透，刻在扇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十分好听。

　　林染坐在镜子前，笑起来，他是女生。不，他本是男人，但他在戏台上便是“她”。月牙眼比娥眉山月还要妩媚几分，一身朱红大袖衫前边染上一片山水，一人，迎着阳光下，他独身坐在盛世繁华中。

　　琴弦拨动的《晚秋》缓缓流淌过雅座，展缓了窗外的，春光。杯中的竹叶青悠扬清澈。

　　林染轻轻握住青碧色琉璃茶盏，“这是今年做的竹叶青吗？”林染淡淡地问道。

　　“公子，这是霜雪阁做的，才刚出来。”立在旁边的月秋恭敬地答道，顺便向林染喝尽了的杯里又添了一盏茶。

　　“变味了，换了主人？”林染皱眉，想到之前许凌云中毒一事，心里便觉得不舒服。

　　“是的，换成了许家大小姐，许凌霄。不过现在二小姐已经醒了，人已经换回来了。”月秋又补充说明了一下。

　　“好吧，不过快回来了。”茶继续饮，有人小小的念叨了一声“凌云”，很快被琴声淹没了。

　　许凌云检查了一会儿这些账簿，但只是她会看账本不会做鱼鳞账。一连好几个地方都错了，还来不及回复，她想把这杂七杂八的书扔掉的心思都有。

　　这几本账簿大都是由两种账法构成的，一种是龙门账，一种是四脚账。

　　龙门账法是一种复式记账方法，把全部账目分为“进”、“缴”、“存”、“该”四个部分，以“进－缴=存－该”作为会计平衡等式，“进”相当于各类收入，“缴”相当于各种费用，“存”相当于各种资产，“该”相当于负债和资本。

　　而四脚账法比起龙门账来说就更加细致。但是由于之前记账的时候并未跟几位账房先生讲明要统一账本记法，所以有些是四脚账，有些事龙门账。看着多多少少有些费力，不懂得人更是觉得痛晕眼花。

　　许凌云感叹，果然还是司会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