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我感觉青城的灯会比杭州的还要好些。杭州人多死了，这儿感觉像是小集市一样。”几个人在闲逛着又在说着比较杭州和都江堰究竟有哪些不同。

　　“白一，你们杭州的灯会是什么样的？”许凌云在一家小摊面前停下来，估计是又被什么新鲜玩意儿吸引了。

　　“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们”白一压低嗓子，“我们会去抢绣球，就是有些大家门户的小姐会在年纪合适的时候委托一些人安排抛绣球活动，抢到了的就是她的夫婿。”

　　“什么？那，那你每年都会去吗？但是你去干嘛呀？你有不着急成亲。”

　　“会呀，师兄也会去。”白一并没有回答许凌云的疑问，只是回答了自己去不去。

　　“噢？那他可有看中的？”

　　白一无奈摇头，感觉比白清自己都还要难过。

　　“他看中的没有，但是别人对他可稀罕的很。我跟你说，很多小姐都倾慕于他。”

　　白清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讲话，知道这个弟弟又会说什么胡话，便也不管白一，没有插嘴。他看许凌云那股子兴奋劲儿，好像自己巴不得去现场看啊看那热闹场面，要么就是自己想去抢一回。

　　“那，那个，那些小姐长得好看吗？”许凌云眼里就好像有星星，看着白一目不转睛的。

　　白一看了看她，一副儒子不可教的眼神。许凌云才没管那么多，继续问。

　　“那个，身材好吗？”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地痞流氓，和之前的王老二没什么区别。

　　白一看了看白清的眼神，于是白一很友好得赏了她一个“滚”字。许凌云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了。

　　白清和许凌霄兀自走到别住去，青城后山上的雪堆了满怀。许凌霄手里的暖炉已经凉了。今年的天比起去年的来讲冷了许多，白一和许凌云还在后面闲逛，许凌霄和白清静静的走在前面，两个人多年未见，他二人本是灵岩寺上的两个小林童，十二年前的秋天，灵岩寺上的银杏与秋天撞了个满怀，一片一片的金黄落幕，换来的是银杏果，寺门推着买烤银杏的车，“卖银杏喽，卖银杏喽，又香又甜的银杏，“

　　“阿婆，我要一碗小银杏。”小女孩拖着几个铜板；

　　“好嘞，小姑娘，端好，不要倒了，”

　　“你为什么要买银杏吃？”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女孩身边响起，褐色衣服小男生背着一筐柴，立在一旁的银杏树不解地看着她，“很冷啊，你难道不冷吗？吃了这个银杏会热和很多的。”

　　“不冷。你自己吃吧。”简短的对话，就从白清这里戛然而止了。

　　“好了，快走吧，要不然待会儿师傅又要说我们两个啰里啰唆了。”小男孩子背起箩筐伸手取过女孩手里的铲子和锄头，望了一眼后面还吃得有滋有味的小姑娘，嘀咕了一句“我的月钱就没多少了。又被你花了几个。”

　　许凌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清，彼时的他正逛着小摊铺，繁复齐杂的首饰，虽说谈不上有多珍贵倒也是精巧别致。

　　“师兄，你这次来可有其他的打算？”许凌霄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人已有六年都没有见面，许凌霄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否和自己一样。

　　“没有，父亲倒是有其他的打算，你呢？”白清停下挑拣的动作，转身温和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父亲没有想让我尽早离开偃月城的想法，更何况，现在家中事务繁多，我还要料理一阵子，恐怕还谈不到那里去。”

　　白清点点头，“也是，如果以后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嗯”许凌霄简单回应道。

　　“对了，你和南阶最近怎么样？”白清想起今年灯会许凌霄自己带了南阶一起来，以前都是许府先写好请柬请南阶的，这次倒是没有走这样一个麻烦的程序，南阶直接就来了。

　　“挺好的，以前请他来总是要许多麻烦冗杂的步骤，但是现在不用这样了。倒是简单自在了许多。”许凌霄淡淡地说道，望了望旁边的正在和许凌云聊天的南阶，南阶也看了过来，两个人会心一笑。

　　“那就好，看来不久以后我就可以吃到你们的喜糖了。”白清神色自若，察觉不出什么来，向许凌霄得体地祝福道。

　　“师兄，你们两个等等我。”白一的呼喊从后面传来，许凌云也跟着小跑过来，顺带着需许轩，许凌波也来了。

　　“阿姐，今年七夕真的好热闹，这一路都是花和人。”许凌波一来，这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

　　“是啊，要不是大姐细心准备，恐怕还达不到这样的盛况。大姐，以后你教教我吧。”许轩在一旁附和道。

　　“二弟过誉了，只是说稍微安排一下而已，我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费太多的心思。”许凌霄没有太惊讶，简单地说了几句。南阶接过许凌霄手中凉了的水火炉，把自己暖和的递给她。

　　许凌云和白一立在一旁，白清也立在一旁，今日他穿的是浅灰色的圆领外面披了一件银白云狐皮披风，虽说看着暖和，但是全身上下都是白色，倒也是显得有些素雅寡淡。

　　少年眼中的目光瞥见旁边小小温柔的女孩，一叶知秋，许凌云，既无凌云壮志，也无天真活泼，就好似秋水中的银杏。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许凌云说的那句话：“我叫许凌云，盛气凌人的凌，平步青云的云。”

　　白清一直都在琢磨许凌云的心性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白清一直都没找到盛气凌人，平步青云在她身上究竟体现在哪里。她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重要的东西，第一次的一番交谈白清就感觉到这个女孩交谈中透露着一种清晰稳定的语风，在生意场上这很重要。

　　“待会儿我们要一起去放花灯，你们可有要写的话？如果有的话，湖边的长桌上有纸和笔，你们可以去挑已经写好的，也可以自己写，颜色的话很多，待会儿自己去挑就可以了。”许凌霄对众人讲，说完，众人也都分散开放花灯去了。

　　“走吧，放花灯咯。”许凌波挽着许轩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过。许轩无奈地被她拖着，“你走慢点，人这么多，万一待会儿把你弄摔跤了怎么办。”话语虽然是怨怼，但是全然没有生气，只有一种宠溺。

　　许凌云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情侣，白一也一股脑地溜来不见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只剩下她走在后面，“小姐，走吧。去晚了就选不到好看的花灯了。”丁香微微催促道。她迁退了许凌霄送来的几个丫鬟，让她们自己去休息去了。

　　“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人陪我一起放花灯。”她微微细语，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吐槽。

　　“丁香，我今年十六了。十六了呀！”

　　“嗯，小姐不必担心，再怎么样小姐你是不差钱的。”丁香知道许凌云的性子倒也不是真的在埋怨，只不过是看到他们几个成双成对的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罢了。

　　“明年就十七了。走吧，咱们去放烟花！”少女提步跟上前面的人，拉上丁香就往前走。殊不知后面的身影还未走开，白清就静静地立在许凌云身后看她在这里哀嚎了一番。

　　“少爷，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好。”

　　林子妍坐在院子里，她是不爱凑热闹之人，于是便看着冯梦龙的《三言二拍》，刚好看到《警世通言》第二卷里的：“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那一截，林染就进来了。林子妍还未看完就赶紧合上，“哥，你来干嘛？有事吗？”林子妍虽然没有看到后面那一截，但是瞟了个大概。心里也就清楚了那写的是什么，“你今天怎么没去看灯会，我听下人们说今年的灯会还是挺好看的，比起往年都还要盛大一些。”林染原来是来问她这个事情。

　　林子妍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懒人，这种闹嚷的场面，去一次看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你就在这里躲清闲看书？”林染伸手去拿她的那本书，林子妍赶紧把书藏在身后。林染觉得不对劲，“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吗？”

　　林子妍赶紧解释说：“没有，只是这书是我借的别人的，我答应了别人不能给其他人看的。”

　　林染笑了笑，便没有抢来看，“那这本书叫什么？我也去看看。”

　　林子妍拿他没办法，心知就算是现在她自己编一个给林染，他暗地里还是会偷偷拿来看。于是她还是把这本书拿给林染了，不过往前面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