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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艺善精心描绘的细眉,终于难以抑制地颦蹙起来。一丝被冒犯的、混杂着强烈不悦的阴云迅速笼罩了她那张原本称得上精致的脸。
缠绕锁链的手指猛地一顿,随即骤然发力,狠狠向后一扯!
“哗啦——!”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拔高,撕裂了粘稠的空气。
链条瞬间绷直,巨大的力量通过冰冷的金属,粗暴地传递到东禾纤细的脚踝上。
那脆弱的关节被猛地拉扯,迫使她的身体在柔软的床垫上不受控制地向上滑动了寸许。
突如其来的剧痛本该引发一声闷哼,或至少是肌肉的痉挛。
但床上的人,只是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像被风吹皱的水面,随即又归于死寂。
那空洞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依旧凝固在遥远的水晶吊灯上,仿佛那具身体已彻底剥离了感官,或者,那点痛苦与她内心承受的巨大折磨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蚊蚋叮咬。
柳艺善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被压抑的尖利,像指甲刮过玻璃,在这片死寂中异常刺耳:
柳智敏“干什么做出这么晦气的表情?”

她向前倾身,阴影随之移动,覆盖了东禾小半张脸,语气里充满了被忽视的不满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控诉,柳智敏“明明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东禾。”
她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
她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头顶那盏垂死挣扎的吊灯,恰好将几缕光晕投射进她的瞳孔深处,在那片幽暗的底色上,染出一圈冰冷、无机质的光环。
而在那光环的中心,清晰倒映着的,正是被金色锁链牢牢束缚在床上的少年身影——像一只被无情钉在标本板上的、徒劳挣扎的蝴蝶,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像是濒死前无望的翅膀翕动,试图挣脱那无法撼动的金属桎梏。
她的控诉像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东禾心底那片早已腐烂流脓的旧伤。
背叛?他脑中瞬间闪过金胜皓那张看似诚挚热情的脸,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能带他逃离家族桎梏的模样。
闪过柳艺善最初向他展露的、如同罂粟般致命又迷人的“善意”笑容;闪过那个精心布置的所谓“安全屋”,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金胜皓脸上骤然浮现的、令人作呕的得意
…·巨大的疲惫感,比锁链更沉重,比饥饿更磨人,比干渴更灼烧、瞬间淹没了他。
她像一个在无尽深渊里坠落太久的人,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
所有的辩解、愤怒、哀伤,都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化为齑粉。
东禾甚至连转动一下眼珠的意愿都消失了。
回应?那不过是给施虐者提供新的游戏素材罢了。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缓慢、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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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𝑭𝒂𝒍𝒍𝒊𝒏𝒈 𝒊𝒏𝒕𝒐 𝒕𝒉𝒆 𝒔𝒕𝒂𝒓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