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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德云社:风起爱未平

杨九郎视角:

今天我又去见那副玉面狐狸图了,我问他:“为何不渡我?”

它说:“渡者自渡”

算了。我不在乎狐狸说了什么,我只觉得,看见狐狸,我便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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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又出现在常安寺里,那副玉面狐狸图依然没有人去祭拜,人来人往,但她们只是在乎佛祖观音罢了。

他走近那幅画,附身在香案台子上抽出一柱香,然后放在蜡烛上点燃,双手供奉在玉面狐狸图面前。这一系列的动作他都娴熟的像是来了好多次,因为供奉这幅图的人很少,所以常安寺里的小和尚也记住了他。

“将军常来这里看这幅画,是有什么心结吗?”杨九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和尚正恭敬的看向他。和尚是不能随便跟施主搭话的,这小和尚也是个愣头青。

杨九郎仔细一看,这和尚居然是当年那个供奉玉面狐狸图的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杨九郎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我看你很面熟。”

小和尚见他没有传闻中那么严肃老成,便坐在杨九郎身旁的垫子上,热情的说道:“我当然认识将军了,您上个月不是刚刚加官进爵成了一品大将军吗?现在您在昭城乃至整个南国和边境都出名了。”

“我从小就来到这常安寺,因为年纪小也不能干什么体力活,于是就被安排到这个香案台子来打扫卫生。”小和尚望向那幅画,意味深重的说道:“以前很少有人祭拜这个狐狸,只有你,对了,我记得以前还有一位先生跟你一起来,只是这几年只有将军您一个人来。”

“我记得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那模样……真真是一个美男子。”

杨九郎看着他说话,又见他提起张云雷,忽然打起精神来,叹了口气说道:“他……出远门了。”

小和尚又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过来,于是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一层一层的展开后,里面是一枚菩提子。

“有一天下暴雨,我坐在长廊下乘凉,一只红狐从后山跑进庙里,它口里衔着一枚菩提子,我正准备抱它进去躲躲雨,没想到它扔下这东西就跑了。”

小和尚把东西放在杨九郎面前的垫子上,接着说:“我认识你的那位张先生,有一年也是一位先生来我这里,他同样给了我一枚菩提子,让我送去给张先生,还让我带了一句话,至于说的什么话…都是三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杨九郎半信半疑的接过去,觉得这个小和尚实在是奇怪,又想着张云雷既然是神仙,说不定这是他打发来送信儿的。

“你就这么给了我?”

小和尚温暖的笑了一下,低头说道:“我们出家人,本来就不应该拿这些红尘之物。”

杨九郎起身鞠了一躬,接着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荷包里,准备和小和尚告别。没想到一出门竟撞见了她。

那女子是乔家的二姑娘,两家原本就在去年就打算联姻,可杨九郎一直不愿意,就一拖再拖迟迟没有结论。

乔姑娘像是专门来找他的一样,身后跟着一个侍女提着篮子。她提起藤紫色的裙边,然后迈出右脚挎进门里,抬眸看向杨九郎,微微一笑行了个礼。

果然是昭城第一才女,不管是相貌模样还是说话做事,处处都是大家闺秀的姿态。

没等杨九郎先说话,她便说道:“外面下雨了,我进来躲躲雨。”

杨九郎抬起头看向门外,果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杨九郎点点头,不准备再说话,结果身后的阿柯冒了个机灵,缓解尴尬的说道:“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便,还是去偏殿吧,那里有茶水糕点。”

杨九郎也只好顺势说道:“对,对…”

乔姑娘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常安寺,就容我先拜一拜。”杨九郎侧身往后退一步,让开了路看着乔姑娘走向玉面狐狸图。

女子怎么会来拜狐狸?

侍女把篮子里带来的东西一一在香案上摆放好,接着点燃一根香送到乔姑娘的手里,乔姑娘恭敬的上了一炷香,然后磕头。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才回头看向杨九郎。

“我也听说过将军以前的故事。”

“什么故事?”

“将军和他的故事”说着,乔姑娘看向狐狸图。

杨九郎心里咯噔了一下,陪着笑说道:“你不觉得害怕?”

乔姑娘说道:“人人都说将军是遇到了神仙,从此之后才得以步步青云,既然是神仙怎会害怕?”

杨九郎没说话,只是深呼吸了一口,人人都说他遇见神仙了,可没人知道神仙就是张云雷。

“可我不认为将军是遇见神仙才得以高升,就算没有遇见神仙,以将军的资历和身段,加官进爵也不是难事。”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杨九郎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生怕有密探听见这话,若是传到一些闲话到皇帝耳朵里,准是要闹出嫌隙。

乔姑娘见状,只好岔开话题说道:“今天早上我去了杨府,国公夫人已经把之前的事情跟我说过了,我知道将军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人家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女子也是。”

这一番话说出来杨九郎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阿柯被逗笑了,笑着说道:“谁说女子不是君子的。”

“乔姑娘,怪我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解释,白白浪费了你的时间,还损了你的名声,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只是杨九郎没有想到,她既然有如此肚量。

“雨停了,那我先走了。”

外面的雨停了,乔姑娘微微欠身行礼径直向屋外走去。

“少爷,少爷!人家乔姑娘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去送送人家啊!”阿柯一边唠叨着,一边推着杨九郎跟在乔姑娘后面走着。

见杨九郎那么木讷,阿柯无奈的摇摇头,果然,他家少爷这辈子的情商和浪漫也就都对着张云雷使了。

刚走到门口,乔姑娘的侍女准备把油纸伞撑开,却突然听见一声孩子的啼哭声。

“哪里传来的声音?”杨九郎一边张望,一边让阿柯一起找找声音来源,侍女也跟着找起来。

半晌后,侍女从常安寺偏门的草丛里找出一个一岁半左右的婴儿。

“小姐,是个女子。”乔姑娘凑过去一看,这孩子长了一双葡萄似的杏仁眼,见到人了,她便笑了起来,嘴唇粉嘟嘟的正咧着嘴笑,能清楚的看到嘴里已经长了一颗牙。

“真可爱。”

侍女也盯着这个孩子看着,实在是可爱,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小姐,还是把她送进常安寺吧。”

乔姑娘摇摇头,连忙说:“这寺庙里都是和尚,怎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再说了,难不成让她长大了当姑子去?”

乔姑娘接着说:“既然在这里发现她,也是缘分,不如我们带乔宅。”

杨九郎上前从侍女手上接过孩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子,有些手生,有些不敢用力,怕自己挤到她,这温情的眼神,仿佛上演了一出“铁汉柔情”。

“不如……我把她带回去吧。姑娘你还未出阁,带着个孩子回去难免会落人口舌,我把她带回杨府,家里可以去找奶妈来照顾,再说了我一个男子,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顶多……顶多说我多情呗。”杨九郎像是开着玩笑,又向后退了几步和乔姑娘保持着距离。

“孩子既然是在常安寺门口捡到的,就叫常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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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视角:

张云雷靠着菩提树坐下,一只手枕着脑袋,一只手里拿着一颗桃子,翘着二郎腿啃着桃子,吹着微风,他正眯着眼看向前面两个打闹的小仙童。

“小花仙!我今天不跟你说明白,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听到这话,张云雷突然神色凝重起来,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那天早晨在武明山外。

张云雷骑马来到杨府的马车前,在有人通知他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车里是什么人。杨家的男子们从来是骑马出行的,杨家的女眷只有一个三妹妹,她自然是不会来找张云雷的,那只剩下国公夫人了。

“有些事情,势必要跟你说清楚了。”马车里传来声音,气氛达到低点,他觉得那人说话带着威胁。

可张云雷天不怕地不怕,天生任性傲娇,怎能忍受别人这样对他说话,没等那人说完话,张云雷抢着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是想跟我说你已经给他找了门亲事,让我别在缠着杨九郎?若是我不答应,你便还会继续说道什么成家立业,绵延子嗣才是杨九郎该做的……”张云雷冷眼看着她,然后不屑的说出这番话,其实这些话都是他从三庆戏院说书人那里听来的。

那些言情话本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不然他一个小狐仙怎么会知道人世间成家立业,绵延子嗣是什么意思。

马车里传出一阵笑声,与此同时,马车帘子被掀开,张云雷顺着看过去,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里头,他果然没猜错,这人就是杨九郎的母亲。

“张先生说的这番话真是多虑了,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执拗蛮横的性子,没想到你倒是爽快。”

“不过你会错了意。”

张云雷皱着眉头,开始摸不透国公夫人的心思,他只好接着听下去。

“我常听人说三庆戏院的班主张先生是个美男子,好多人说你貌比潘安,今日一看,果真是如此。”

张云雷被她的这一番夸奖倒是弄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听了别人这样夸他,他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起来,客气的说道:“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国公夫人也慈祥的笑起来,命人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茶具。

“他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他父亲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沙场上的一个四品常设将军呢。九郎从小就在刀光血影中长大,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我也不奢望他能立多大的功,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既然你能给他带来快乐,我怎么能反对呢……”

“至于传宗接代…我们家倒是还有两个弟弟。”

“听说先生喜欢喝茶,这套越窑的青瓷茶具,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张云雷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国公夫人的良苦用心,他跳下马深深的鞠了一躬,又看向那套瓷器,他从容不迫地说道:“夫人的这番话我明白了,不过这东西我是不能收的。”

国公夫人笑了一下,又说道:“你既然明白就要收下。”又望向他身后,发现张云雷并没有带着小厮过来,于是对自己的仆人说道:“先生今天不方便拿,明儿送到府上去。”

然后她放下布帘子,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啊!”旭生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片宁静,一下子把张云雷从回忆里拉出来。

张云雷看着旭生从远处跑过来,他咬了一口手上的桃子,摇着二郎腿等着他过来。

“这几天可给我忙坏了,你倒好,在这偷着悠闲。”说完,他也学着张云雷靠着树躺下来。

“你不是兔儿神吗?这两天七夕,你不忙谁忙!”

张云雷伸了个懒腰,然后用手捋着旭生毛茸茸的尾巴。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偷偷的回去看杨九郎。”

“说道这个我就来气,上回我偷偷跑下去,原本想去常安寺看看能不能碰到他,去撞撞运气,谁知道真碰见了。”

旭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八卦这事儿,他最在行。

“你猜怎么着,我居然看见他跟一个女子站在常安寺门外,手里,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说道这,张云雷“呸”的一下啐了他一口。又接着说:“没想到啊杨九郎,才这么两三年,他孩子都有了,真是!郎情妾意!”

看着张云雷这气呼呼的样子,旭生倒是笑的开心,他其实明白这件事情的缘由,毕竟他也掌管着杨九郎的姻缘嘛,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

“要不你就再下一次凡?去找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旭生偷偷笑着,心想我能暗示你的只能到这了。

“对!我这就去。”张云雷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桃子扔出去,却听见对面的树后面传来一声“哎哟!”

莫不是砸到人了?

张云雷慌忙的站起来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白胡子老头从树后面走出来。张云雷见到他连忙行礼,然后说道:“菩提老祖?你怎么在这偷听人讲话。”

跟杨九郎一样!

那个老头慈祥的笑起来,一点都没有老神仙的架子,他看着张云雷,问道:“你又要下凡?”

“嗯。”

“你忘了上次?”

“你还好意思说!我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事都是你捣的鬼!上巳节落水,我弄丢菩提子,还有武明山行刺…”张云雷一边说一边侧过脸看向旭生,指着旭生说道:“还有!你还让他骗我,结果给我带回来了。”

菩提老祖笑着看他说话,他明白这是张云雷性格,张云雷是他看着长大成仙的小狐狸,就跟自己的亲儿子是一样的,自己怎么舍得让他在人间待这么久不回来,再说了人间哪有在自己身边安全。

老头捋捋胡子,眯着眼看着张云雷,说道:“我让你掉进河里不是暗示你嘛,我都让小和尚来跟你问话了,谁让你不听的。再说了,旭生不是我派过来帮你的嘛。”

张云雷气呼呼的反驳:“你一暗示我差点命都丢了!”

“我不管,反正我这次是要下凡的。”

“你要是再去,可就真成凡人了。”

听到老头放狠话,张云雷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他捶锤肩膀,讨好的说道:“老头,你这么厉害,下次再给我找回来不就好了。”

见张云雷这是铁了心要走,他无奈的笑了笑,答应了张云雷。

“不过你脚上的东西不准再摘下来了。”

张云雷不解:“为什么?”

老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张云雷的额头,宠溺的说道:“保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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