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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羡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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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江澄都没有出现,魏无羡的日子变得很无聊,江澄其实是允许他在莲花坞自由活动的,但他不想出去,一是因为他在莲花坞也没有多少认识的人,二是因为他怕出去后江澄来找他

魏无羡打了个哈欠,趴在窗户边向外看

几个弟子探头探脑向这边瞧,魏无羡觉得稀罕,向那几个弟子招了招手

几个弟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跑过来,有几个刚刚分化的天乾嗅到了魏无羡青梅酒的信香味

“你是地坤?”

“啊?是啊”

几个天乾面面相窥,真稀奇,他们宗主居然带了一个地坤回来

“你是宗主师父带回来的媳妇吗?”

一个估摸着差不多六七岁的孩子软软的开口,魏无羡差点没看到他,魏无羡一向喜欢小孩,见到他后半蹲下,笑眯眯的问

“不是哦,我是你们宗主救回来的……人质”

“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娘?”

“……”

这小孩根本无视魏无羡的话,依旧重复着,几个半大的少年连忙捂住他的嘴

“抱歉,八师弟不懂事,你别听他瞎说”

“无事无事”

魏无羡摆摆手,那小孩声音尖尖的,挣脱了捂在他嘴上的手

“还说不是!你们何时见过宗主师父带了地坤回来?这分明就是师娘!”

说罢,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奶团子啪叽一声跪下给魏无羡磕了个头,软糯的喊了一声

“师娘!”

“……”

魏无羡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伸出手摸了摸小奶团子的头,轻柔开口道

“你们会打山鸡吗?”

“打山鸡?”

“什么玩意儿?”

魏无羡眼睛一亮,道

“我教你们打山鸡吧!”

一群弟子正值年少,且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一听这位前辈要带他们去玩,一个个很是兴奋,簇拥着魏无羡要教他们怎么打山鸡

魏无羡把小奶团子抱起来,笑盈盈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唔…我叫江橘”

“哈哈哈,好可爱,你们呢?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清!他叫江离,后面这位叫江熙,后面…”

一个看起来天生爱笑的弟子给魏无羡纷纷介绍,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弟子在这人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江清你是不想死?宗主不是让你盯着大家练剑?”

“江熙!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位前辈诚心诚意请我们去玩,哪有不去的道理?”

魏无羡抱着小奶团子看着二人拌嘴,突然想起以前他和江澄也是如此,小奶团子悄悄趴在魏无羡耳边道

“前辈,这是我大师兄和二师兄”

巧了,连地位都和他们一样

魏无羡拉开拌嘴的二人,道

“都走吧!出了事我担着!”

“哈哈哈!”

一群弟子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乐呵呵的跟着魏无羡打山鸡去了

当我们人畜无害的江宗主回来时,莲花坞安静的可怕

那些弟子的房间黑着,可现在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睡的,江澄沉了沉眼眸,向魏无羡的房间走去

空无一人

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江澄只觉得十分孤独,尽管知道魏无羡可能只是带他们出去玩了,可他受不了这种冷清的气氛,这让他想起十六年前,江家刚遭到灭顶之灾,他一个人四处招兵买马,招揽弟子,重建莲花坞,亲人的离去和巨大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而魏无羡的死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头一次想喝酒了

当然这很快就从一个想法变成行动,他一坛一坛的喝,最终醉倒在祠堂

江澄不是不想喝酒,只是他不能醉,醉了后只会做梦,做那些无法实现的梦,醒了以后只会更痛苦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难道是魏无羡回来带给他的压力?

魏无羡带着一群弟子硬生生玩到半夜才回来,众弟子这才想起宗主这时候应该回来了,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

一行人路过祠堂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宗主,就是进了小偷,可谁会进莲花坞来偷东西呢?

祠堂的门啪的一声被踹开,众人一愣,江澄面色微红的站在门口,眼神迷离

这群人怎么这么像他失踪的那些小兔崽子?

众弟子眼巴巴的望着魏无羡,魏无羡把手中的小奶团子放下,道

“你们先回去吧”

一群弟子就这么走了,这里只剩下两个人

“江澄?你怎么…”

魏无羡冲过去,看到江澄一脸迷离的样子只觉得可怕,江澄从不会喝酒,今日为何突然喝酒?

“魏无羡”

“哈?”

江澄一把抓住魏无羡的领子,以一个拖麻袋的姿势把魏无羡拖进了祠堂

“咳咳…江澄!你他妈…”

魏无羡只觉得呼吸困难,拼命挣扎着,江澄一把把他甩在毯子上,冷声道

“跪下,认错”

魏无羡一愣,他知道他该跪的,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魏无羡乖乖跪下,轻声道

“江叔叔,虞夫人,师姐…我回来了,对不起…”

“不是这个!”

江澄突然喊了一声,魏无羡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耍酒疯呢

“……”

“你…你给我好好跪在这,把你欠江家的,都给我说清楚!”

江澄这是喝了多少,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魏无羡只能哄着他,一本正经道

“我不该害死师姐,不该害的金凌没有娘,也不该害的江澄为我担心十六年”

“不是!”

江澄又冲出来喊了一声,魏无羡只觉得脑仁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想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

魏无羡这话说的十分无奈,江澄却从中听出一股子怨气,火一下就上来了,扑过来一把把魏无羡扑倒在地

地毯不算很软,魏无羡被磕疼了,闻着江澄控制不住释放的信香,只觉得无语

他也试着释放安抚的信香,却被江澄狠狠掐住脖子

“唔……”

“魏无羡!你他妈就是个骗子!”

魏无羡看着江澄猩红的眼睛,竟猛地想起莲花坞刚覆灭时二人像两条丧家犬一样,那时江澄也是像现在这般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走就走了?现在又说回来就回来?你当莲花坞是什么?客栈吗?你的那些烂摊子,你的英雄病,你就不能少给我惹点事吗?!”

江澄指着二人正前方那些木牌,吼道

“你看着他们!你说,从小到大,次次你都出尽了风头,而我身为江家的小宗主,却要和我母亲遭受流言蜚语,我就该一辈子活在你的光芒下永远抬不起头吗!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该恨你吗?!”

“江澄…江澄…”

魏无羡只觉得江澄再一用劲他就可以和他说拜拜了,哑着嗓子,像是用阳寿在说话

“江澄…你喝醉了,明天,我发誓,明天我亲自把你想听的都说给你,好不好?”

魏无羡竖起三根手指,刚才那番话他听的都觉得心疼,他只知道虞紫鸢从小对他有怨,没想到江澄也曾恨他入骨

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啊,却活在他的光芒下,就连他死后都是一个人打理那些事务

江澄从来都不会低头,但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江澄脱力一般松开了手,向旁边倒去,魏无羡一只手揉着脖子,呲牙咧嘴的把他扶起来

这下彻底不用顾忌他会掐死自己了

魏无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也不想知道,总之他现在是在尽一个地坤最大的努力把一个天乾拖回房间

对,是拖回房间

好不容易把他安置好,魏无羡却没一点睡意,坐在窗边,望着宁静的莲花坞,头一次觉得落魄

若是江澄都不肯原谅他,他就真的没有家了

他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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