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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只感觉脸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用手一抹，是干掉的泪痕

手已经被压到没有直觉，而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显然，他在这个窗台上睡了一晚

回过头，江澄已经不在了，连被子都被叠的整整齐齐，昨晚把他拖回来时不小心踹到的桌子也物归原处，整个房间好像根本没人住过一般

魏无羡不知道他如何走的，一伸手，自己背上居然披了一张毯子，上面还遗留着江澄的信香，魏无羡迷恋般的嗅了嗅，最终把毯子叠好，放在床头

他答应了江澄，今天要把话说开的

一起身，身上竟有些酸痛，魏无羡动了动胳膊，只当是在窗台上受了凉

他可能不知道，他将会迎来第一次雨露期…

顺着记忆来到校场，校场还和原来无甚区别，昨天那群弟子一见魏无羡便都跑了过来

“魏前辈，你醒啦？”

可能是自来熟，一群少年已经把魏无羡当成了伙伴，魏无羡揉了揉眼睛，笑道

“你们宗主呢？”

“宗主师父？他还在书房，大概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开始训练了”

小奶团子江橘嘴里还塞着馒头，含含糊糊道，魏无羡轻轻一笑

“嗯，谢谢”

说罢，抬腿向书房走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魏无羡站在江澄书房门口却又不敢进去了，想着昨晚在祠堂他发过誓，又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江澄？有空吗？我们聊聊”

无人回应

“江澄？”

魏无羡忍不住推门进去，江澄不在房间，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梅花香，魏无羡有些失落

“魏前辈！你在这里！”

江橘跑过来，拉着魏无羡的手

“宗主刚来过了，他临时有事，要晚上才回来”

“……”

魏无羡眼里失了光，霜打的茄子般，江橘却拉着魏无羡的手撒娇

“魏前辈魏前辈，我们今天还去打山鸡好不好？”

魏无羡苦涩一笑，热情像是被当头浇了冷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改天好不好？”

小橘子被吓了一跳，连忙道

“需要叫医师吗？我们云梦的医师是最厉害的”

“不必了”

说罢，魏无羡踱步离开了，小橘子也转身跑走了

相思病，无药可医

魏无羡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莲花坞的码头，已经快到午时了，刚才自己那么一说，还真感觉身体出了点问题，不过也还好，除了有点热和烦之外一切都好

单纯的魏无羡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凉着了

莲花坞的码头不大，却容纳了魏无羡整个少年时代，有无数次，他和江澄从这里出去，从外面回来，有无数次，江厌离都拎着装有莲蓬的箩筐在此等候，日出日落，暑去寒来

他已经想象到，江澄日日坐在这里等候着，只期盼远处传来一声口哨，天边出现一抹火红，魏无羡乘着一叶小舟，轻轻对他说我回来了

想要的东西一直没有得到，渐渐的也就不想要了

一开始的江澄的确无法忍受没有魏无羡的日子，魏无羡刚死那段时间，仙门百家普天同乐，唯有他，像丧家犬一般躲在屋子里，从那一刻起，他江晚吟就没有家了，渐渐的他借酒消愁，每日借着闭关的借口喝的烂醉，有时甚至出现幻觉，看块石头都觉得是魏无羡

后来的江澄也渐渐麻木，伤口结痂后只会留下难看的疤，不疼，只是不愿再被提起

他渐渐开始向前看，渐渐不再酗酒，渐渐放下，渐渐把魏无羡藏在心里

那些情他没忘，只是藏起来了

这也就是为何他看到魏无羡回来后先是狂喜，愤怒，最后是平静

魏无羡最怕他这种状态了，他怎么能放下呢？他哪怕恨他也好啊

想到这，不知不觉又想到江厌离，眼眶又开始发烫，魏无羡揉了揉眼睛，竟睡了过去

梦里，他和江澄坐在这里，一起拌嘴，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阿羡”

一句阿羡，魏无羡几乎崩溃，他嘶吼着，挣扎着，却一脚踩空，猛地一哆嗦，他又回到了这里

意识逐渐清晰，抬头，已是繁星满天

他睡了多久？江澄呢？

魏无羡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却摸不准自己怎么能累成在这种地方从午时睡到傍晚

午时就觉得很热，现在更热了，身体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烧着他的心，魏无羡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想见江澄，很想他的信香

突然，不远处亮起一盏灯，一艘船缓缓靠近，魏无羡定了定神，扶着柱子站起来

江澄站在船头远远眺望，似乎在想事情，看到魏无羡时微微一愣，随后还没等船靠岸就跳了下来

“江澄…”

“魏无羡？你怎么…”

江澄还没说完，就被魏无羡一个手势打断了，魏无羡微微喘息着，说话有些急促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昨晚的话，我都记得，你说的那些，那些流言蜚语，我不知道…如果我的出现，真的给你的记忆留下了什么污点，我很抱歉…还有师姐，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江家，你就是你，你是莲花坞的宗主，你不该活在我的光芒下，我会履行承诺，做你的…下属”

江澄一脸惊愕的听着，魏无羡最后一句话说的快断气一般，让他觉得不对劲

“之所以昨天没在祠堂给你解释清楚，是怕你酒醒后就不记得了，所以我才…我才…等…”

魏无羡再也说不下去了，身子向后仰去，江澄刚还红着眼睛听他讲，登时心中一惊，赶忙冲上来抱住他

魏无羡喘着粗气，拽着江澄的袖子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这样子就和被人下了药一般，只觉得很热，看江澄都觉得…秀色可餐？

“江澄，我好热啊…你帮帮我…”

江澄被魏无羡这露骨的话惊到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问道

“你是不是雨露期到了？”

“雨露期？”

魏无羡死前分化成了天乾，根本不知道雨露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没有被标记的地坤雨露期需要服用清露丹

“江澄…”

“你等着，我去拿清露丹”

江澄为什么会有清露丹，没人关心这个问题，魏无羡一把拽住江澄

“别走…不要…”

“……”

江澄没辙，抱起魏无羡，魏无羡挣扎着

“江澄，标记我吧”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