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漏进房间时，夏九雪的睫毛先颤了颤。
她习惯性去摸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那是张云雷前晚塞给她的，说“后台空调凉，喝温水嗓子稳”。
指尖触到杯壁残留的温度，她才想起自己昨晚抱着《贯口手册》睡着，连灯都没关。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她迷迷糊糊摸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斗笑社第三季海选投票榜占满了整个屏幕。
她的名字“夏九雪”排在倒数第二，红色数字12.7%刺得眼睛生疼。
往下划拉评论，“网红蹭热度”的字样像针，“德云收徒门槛降到直播间了？”
“口误合集都能上热搜，真给师父丢人”的留言一条接一条往上蹿。
“叮——”
淡粉色的光团从手机壳缝隙钻出来，奶球的声音比平时虚了三分：“检测到【公众认可度】危机，【新任务激活】：72小时内进入海选正式名单，公众投票占比30%，当前支持率12.7%，敌方水军操控中。”
夏九雪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点开热搜，那个“夏九雪练习贯口口误合集”的视频正在疯转，画面里她卡壳在“蒸羊羔儿”时涨红的脸、被杨鹤通训到眼眶泛红的模样，全被剪成了0.5倍速慢放。
播放量1376万，转发量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跳。
“啪”地关掉手机，她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那些评论像有声音似的在耳边炸响——“她就是来混脸熟的”“师父收她就是为了流量”。
直到后颈被冷汗浸透，她才想起枕头下压着张纸条，是今早推门时从门缝塞进来的，张云雷的字迹力透纸背：“别关直播。”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直播。
夏九雪盯着那四个字，突然笑了——笑自己昨晚还在幻想“明天和师兄弟们吃锅贴”的温馨，原来生活从来不会给人缓冲的时间。
她翻身下床，把手机支架往排练厅一摆，镜头对准满地的《报菜名》草稿纸和桌角那杯凉透的普洱茶。
“大家好，我是夏九雪。”她对着镜头吸了吸鼻子，眼尾还带着刚揉出来的红，“你们不是说我配不上吗？好，我让你们看个够。”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幕像暴雨砸进来：“蹭热度的还敢开直播？”“快关了吧丢不起这人”。
夏九雪点开那个口误视频，视频里的自己正结结巴巴：“蒸...蒸羊羔儿，蒸熊掌，蒸...蒸...蒸鹿尾儿？”她按了暂停，指尖戳着屏幕：“这里卡壳，是因为我前晚背到凌晨三点，记错了顺序。”
她翻开《贯口手册》，翻到折角的那页：“正确的应该是‘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
说到“烧花鸭”时，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极了杨鹤通训人时的严肃：“杨老师说，贯口不是背课文，是要把菜名念出烟火气，让听的人能闻见香味儿。”
弹幕慢慢变了。“原来卡壳是因为熬夜？”“她手里那本手册边角都翻卷了”。
夏九雪又点开另一段视频，是她给孟鹤堂泡茶翻车——茶叶撒了半桌，周九良在旁边憋着笑递纸巾。
“这杯茶我泡了七次，”她举起手机对准窗台，那里摆着七个马克杯，“孟哥爱喝碧螺春，周哥喝龙井要放三颗枸杞，秦霄贤的奶茶必须加波波...”
说到“秦霄贤”时，手机突然震动。
她低头一看，是高筱贝发来的消息：“我在剪你今天的直播片段，要加‘崩溃修音版’吗？”没等她回，又一条：“你刚才说枸杞那部分，我截了十个表情包。”
屏幕外的高筱贝正窝在沙发里，手机架支在茶几上，面前摆着三台电脑。
他咬着吸管猛吸一口可乐，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把夏九雪擦眼泪的镜头放慢，配上“德云小哭包但超努力”的字幕；把她纠正贯口的片段加速，背景音乐换成《探清水河》的三弦前奏。
“这版发抖音，”他嘀咕着点下发布，“播放量破百万应该不难。”
与此同时，李熙墨在粉丝群里敲下一行字：“姐妹们，别刷票，别骂战，把九雪练贯口的监控视频、她给师兄弟记的饮食小本本照片，都转起来。”她点开夏九雪之前发给她的备忘录，七十余条饮食禁忌整整齐齐：“张云雷：茶要温的，忌冰；杨九郎：花生过敏；孟鹤堂：香菜只放两根...”手指划过屏幕，她突然红了眼眶：“这哪是网红，这是把心都掏给德云社了。”
深夜的排练厅，奶球的光团突然亮得刺眼，它投出一串账号树状图，最顶端标着“德云守门人”。
“这些是水军操控的关联账号，我能帮你...”
“不用了。”夏九雪伸手碰了碰那团光，“这次，我自己来。”
第三天直播时，排练厅的窗户开着，穿堂风掀起她的碎发。
她抱着那把刻着“九雪”的三弦，突然笑：“今天咱们换个贯口——德云演员口味版。”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点故意的跑调：“八百标兵奔北坡，九良只吃蓝莓锅，霄贤奶茶加波波，云雷先生要清茶！”说到“云雷先生”时，她模仿张云雷拨三弦的动作，指尖在空气里虚弹两下，尾音压得低低的，像极了他哼前奏时的嗓音。
弹幕瞬间炸了。“笑到打鸣”“求出专辑”的评论刷得屏幕都在抖。
夏九雪没注意这些，她望着镜头外的窗户，看见有片梧桐叶飘进来，落在那本《贯口手册》上——扉页是张云雷的字：“从今天起，我不是闯入者——我是，德云夏九雪。”
后台，郭德纲端着茶盏路过练习室，见徒弟们围在手机前笑作一团。“看什么呢？”他凑过去，屏幕里夏九雪正歪着头唱：“九龄爱吃糖炒栗，九南要放小米辣...”
“这孩子，”他摇头轻笑，茶盏里的水晃出涟漪，“有点新媒体脑子。”
投票数据在悄悄涨，夏九雪盯着手机，支持率从12.7%跳到28%，再跳到45%。
凌晨三点，她收到一条微博提醒——张云雷转发了她的直播切片，配文只有一句：“她记住了所有人爱喝的茶。”
评论区瞬间被“七十条饮食禁忌”的截图刷屏。
有人翻出她去年直播时的片段：“当时她还不是德云弟子，就在问‘德云社的哥哥们都爱喝什么茶’。”有人晒出后台监控：“凌晨两点，她蹲在角落给每个人的保温杯贴标签。”
“【反向曝光】成就达成...”奶球的光团最后一次浮现在她掌心，“下次见面，你已无需系统。”
夏九雪望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支持率，轻声说：“我只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来蹭光的。”
月光漫过排练厅的窗台时，她的手机弹出新通知：“斗笑社第三季海选第一轮结束，夏九雪排名第五，进入第二轮。”
屏幕蓝光里，她的影子和三弦的影子叠在一起。
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像极了秦霄贤昨天藏她保温杯时的嬉皮笑脸。
夏九雪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把《贯口手册》翻到新的一页——上面要记的，是第二轮考核的段子。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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