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思卿惊醒，糟糕的是，这轻扣桌面的节奏该死的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刚听过。
眼前的人是吕瘦一。
难怪！
贝思卿吕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吕瘦一问你一件事。
贝思卿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吕瘦一不可以。
瘦一故技重施，一边说着一边向她靠近，
吕瘦一如果你的一个男性朋友告诉你，他喜欢男人，你会怎么办？
思卿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贝思卿不怎么办。我尊重他。
吕瘦一如果，他喜欢的人是你哥哥呢？
这也太明显了。
贝思卿祁连喜欢我哥？
瘦一点头，
吕瘦一答对了。
思卿把他推远，
贝思卿他告诉你的？你不是说他不会和你说他的想法吗。
吕瘦一他是没有说，只是刚刚跑到我家来，说，“我想照顾他。”这个“他”除了是你哥还能是谁，这句话和直接告诉我他喜欢你哥有什么分别？
贝思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吕瘦一你是贝思贤的妹妹。
又是因为这个。
贝思卿所以呢？
思卿想跟他说，她帮不上忙，她不会插手哥哥的感情。但瘦一告诉她的是，
吕瘦一你会反对吗？
贝思卿这是我哥的事，他不反对我不反对，他不接受我不接受。
吕瘦一明白。
电话。瘦一走到店外去接。思卿以为他就这样走了，躺回椅子里闭目养神。
祁连喜欢哥哥，祁连居然真的喜欢哥哥。对只见过两次的人真的会产生喜欢的感情吗？
那，哥哥呢？
哥哥正在楼上画着祁连。他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真人了，还将同一个人画了两次，是不是意味着祁连在他心中是特殊的？在蒋定身上哥哥受伤很深，思卿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鼓励他走入一段新的感情，尤其祁连是一个公众人物，他的恋爱会受到许多人的关注。
祁连、祁连，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哥哥是真心的吗？他可以和哥哥一起走下去吗？
……
叩叩——
熟悉的敲击声拉回她的思绪。
眼前人还是吕瘦一。
贝思卿您是对这张桌子上瘾了吗？
瘦一笑，
吕瘦一你是对发呆上瘾了吗？
贝思卿有事？
吕瘦一正事。
贝思卿什么正事？
吕瘦一听说乐于也在找程束？
思卿坐起来。程束是年内上升势头最猛的年轻演员之一，他在四十九届思凡电影节上横空出世，作为一部小成本爱情片里的一个配角，他没有获奖，但开幕式上镜头扫过他的两秒画面让网友一下子抓住了他堪称完美的外表，仅凭一张两秒的动图，他在热搜榜上挂了整整一周，热度甚至超过了影帝影后，并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粉丝。思凡电影节后，程束没有参加任何公开的活动，也没有进组拍戏，出道时间短、没有经纪公司、没有除电影《鹊桥》外的任何公开资料，这些都为他蒙上一层浓厚的神秘色彩，而神秘，只会让更多的人想要了解他。主编想邀请程束来做一期封面人物，就此揭开他的神秘面纱，这对于他和乐于将产生双赢局面。元旦前的最后一次会议时主编说，《初一十五》之后的头等大事就是谈下程束的约。
吕瘦一说的没错，乐于在找程束。但一组半个月来始终找不到程束的人，这时祁连来了，程束就被延后了。
贝思卿你认识他？
瘦一看着她，点头。
贝思卿你知道他在哪儿？
瘦一点头。
贝思卿你……能带我去见他？
瘦一点头。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女人眼中多了一些兴奋，但很快冷静下去。
贝思卿有什么条件？
吕瘦一你会做饭吗？
思卿：？什么玩意儿？
贝思卿不会。
吕瘦一你哥哥呢？
贝思卿哥哥会。
哥哥不仅会，还做得很好吃。
吕瘦一那太好了。
贝思卿什么？
吕瘦一祁连想学做饭，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脾气坏得很，如果是你哥哥的话，他应该可以乖一点。
原来是这个目的，他这个经纪人还真是尽职尽责，还要帮助推动艺人的感情生活。
贝思卿我说过了我不会插手我哥的事，如果你的条件是让我去劝哥哥同意这件事，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吕瘦一我是想请你上楼请他下来一趟，我想和他聊一聊。
……
只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过分。
贝思卿如果他不愿意下来呢？
吕瘦一我会带你去见程束。
也就是说，只要她做一个传声筒，就可以喜提神秘人士程束的见面机会了。
根本就是一点都不过分啊！
思卿假装犹豫了一会儿，说，
贝思卿那，我上去了？
吕瘦一去吧，我替你看一会儿。
思卿欢快地上了楼。
画架上已经是一幅完整的画，思贤正静坐着，看着画中人。
思卿穿着棉鞋哒哒哒哒的上楼声逐渐传入他耳中，他转身等着，三楼楼梯口出现小妹的人。
贝思贤什么事？
贝思卿吕瘦一在下面，他想找你聊一聊。
思贤沉默，思考了会儿。
吕瘦一，无疑是代表祁连的。祁连上午给他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这时却又让吕瘦一过来……他也想知道祁连的目的是什么，同时想问清楚，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他不希望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被调查着或监视着的，那样太可怕了。
贝思贤好。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贝思卿嗯，知道了，我去告诉他。
哒哒哒哒地下楼去。
吕瘦一就在楼梯口等着她，看到她时，又笑起来，
吕瘦一他答应了。
思卿放慢脚步，
贝思卿你怎么知道？
吕瘦一你跳得这么欢快，想不知道都难。
贝思卿哦。
贝思卿什么时候去见程束？
吕瘦一等一下。
等一下？
思贤下来了。
原本以为瘦一会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说，但他只是站在店里将祁连要学做饭的事说了一下，并说希望思贤可以教他，仅此而已。
思贤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思考了很久。
瘦一补充道，
吕瘦一他是做音乐的，我很怕他太鲁莽让自己的手受伤，弹琴的人手受伤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会变得怎样。
吕瘦一他这个人很执拗，很多时候根本不听别人的话，我的也不听。只有你的话他能听进去，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这个忙。
贝思贤需要我做什么？
吕瘦一教他做饭、看好他、别让他切到手。
贝思贤时间？
吕瘦一你定。薪资你提。
旁边的思卿：我也想要这样的工作待遇……
贝思贤好，我知道了。
瘦一把祁连的电话和地址发到思卿手机上。
吕瘦一他不喜欢外出，所以要麻烦你到家里去。
思卿只听手机一个提示音，打开一看，“白波云墅”。
……
思卿：做音乐这么赚钱的吗？
思卿把手机给思贤看，
贝思贤太远了。
瘦一：是啊祁连你没事住那么远干嘛？
想了想，把自己在锦翠华庭的住址发了过去。
思卿一看，
贝思卿这不是你家吗？
思贤：你怎么知道是他家？
吕瘦一如果知道你来，他会很乐意在我家住。
贝思贤好。
吕瘦一其他的事你们就自己说吧。
瘦一收起手机，正打算带思卿走，
贝思贤等一下。
吕瘦一有什么问题吗？
贝思贤你们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吕瘦一前天晚上和邵抿说话时提到了你的名字，他说你是他的邻居，经不住我问，他就告诉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
贝思贤真是巧。
吕瘦一是很巧。
电话。
瘦一看一眼屏幕就挂了，
吕瘦一我现在要带你的妹妹出去一趟，可以吗？
思卿解释，
贝思卿是公事。
贝思贤去换身衣服。
思卿一看自己一身家居服，一双老棉鞋……确实不合适。
思卿看一眼瘦一，
吕瘦一不急。我等你。
思卿哒哒哒哒地上楼，没过多久穿着一身干练的小西装笃笃笃笃地下来了，脸上已经化好一层淡妆。瘦一一看，心想，更不合适。不过这儿是贝思贤的家，大概没有她很多衣服。
吕瘦一走吧。
贝思贤小妹，早点回家。
吕瘦一事情结束我就送她回来。
贝思贤好。
走出店门，瘦一给秦李发消息，
吕瘦一去Fruta拿一身170的女装送到机场，暖和一点的。
呱——
秦李收到。
刚发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比起微信提示音，他的来电铃声正常多了，是祁连的曲子《长风》。他还是挂断。
思卿有些好奇，这两次应该是同一个人，不知是谁让吕总这么不耐烦。
瘦一脱了外套扔在后座，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思卿才想起来问，
贝思卿我们去哪儿？
吕瘦一机场。
贝思卿机场？
吕瘦一对。
开车。
电话又打进来。瘦一看一眼屏幕，按了接听。瘦一没有戴蓝牙，来电人的声音直直地在车厢里响起，
程妩阿葬哥哥你干嘛不接人家电话啊，你在来了吗，什么时候能到呀？
嗲得思卿一身鸡皮疙瘩。
吕瘦一在来了。
挂断。
过一会儿那边又打了过来。
瘦一再次挂断，瞥一眼后座，问思卿，
吕瘦一你能够到我的衣服吗？
思卿伸手，可以。
吕瘦一右边口袋，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关机。
话音刚落同一个电话又打进来，瘦一还是挂了。
思卿按照他说的做，
贝思卿好了。
清净了。
吕瘦一谢谢。
贝思卿不客气。
思卿要把手机放进衣服，瘦一说，
吕瘦一不用放回去，很快就到了。
于是他的手机被她拿在手里，衣服被她抱在怀里。
从天际线去机场的路她认得，开车要花一个小时，现在只不过开出来十分钟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很快就到”。但她没提出来，现在他是老大，他说什么她都不反对。
沉默的一路。
瘦一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一个红灯前他看一眼身旁一声不响的同伴，抱着他的衣服、抱着她自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他昨天还见过她，也是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带着敌意来找到他，一开始整个人对他非常排斥，同时看起来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有些沙哑的嗓音出卖了她的虚弱，因为前天她还在高烧住院。后来说到了楚既白、云叇的事，她好奇起来，不像个刺猬了，倒像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白兔。现在也是。
她怎么能那么没有戒备心，一个人在酒吧喝醉，一个人主动找到他家里，一个人跟他出来。
简直小白兔还小白兔。
红灯跳起了数字，还要倒数六十秒，瘦一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把衣服从她怀里轻轻地抽出来，盖在她身上。
一月份，穿短裤，不知道女人都是怎么想的。
车停在机场，瘦一叫醒她，
吕瘦一贝思卿，到了。
思卿睁眼，到了，现在大概是五点多，天已经有些暗了。瘦一取走自己的外套，指指后座，
吕瘦一去把衣服换了。
思卿还有些懵，换衣服？什么？
后排座位上有好几个袋子和盒子，一个个打开，卫衣、长裤、外套都正是她的尺码，鞋子则是不同大小相同款式的三双。她好像明白了。
她找到瘦一的身影，他正在不远处另一辆车前面和一个男人说话，突然有些安心。她很快把衣服换好下了车。
瘦一看到她，穿着白色羊羔绒的外套，毛茸茸的，更像一只小白兔了。
秦李邀功道，
秦李看着够暖和吧？
吕瘦一够。
思卿走了过来，瘦一迎上去，又把她推回车里。思卿疑惑，
贝思卿不是要去找程束吗？
吕瘦一你在这里等我。
思卿言听计从，
贝思卿哦，好。
于是继续坐在吕瘦一的车里，看着他和那个男人走远。
思卿想，那应该就是他之前提到的助理秦李，吕瘦一说带她见程束却来了机场，是程束今天才回到廿州的意思吗？
……
她看到程束了。
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面若冰霜，高不可攀。
他在前排一辆车前停住，回身等着谁。
思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慢慢走近的吕瘦一。有一个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秦李推着行李箱，还有一个男人搭着秦李的肩，与秦李说笑着。
他们在程束处汇合。行李装进后备箱，程束率先上了车，男人想拉女孩的手让她上车，她却很抗拒，抱着吕瘦一不撒手，她一眼看到了吕瘦一的车，朝男人说了两句后小跑过来，一打开副驾车门，四目相对，两人懵。
程妩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阿葬哥哥车上？
思卿侧身同她解释，
贝思卿你好，我是……
啪。
车门关上。
吕瘦一关的。
思卿郁闷，豪车隔音效果这么好吗，她只能看到外面女孩拉着吕瘦一的手在撒娇，说着说着还瞪了她两眼，吕瘦一背对着她看不到神态，至于两人对话的内容，什么也听不见。
最终是男人来把女孩牵走，一起上了程束在的那辆车。秦李单独去开另一辆车。
瘦一还是脱了外套坐进来，却直接把衣服交到了思卿手里。
思卿没说什么，系好安全带，抱好衣服，乖乖等着。
三辆车成列开出去，瘦一的在最后。
吕瘦一没什么想问的？
贝思卿没有。
程束确实在这里，他确实是带她见到了程束，就他们两个人的约定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沉默。
思卿查了廿州机场半小时前的航班到达信息，有一班国际航班进站，所以，程束是刚回国？思凡电影节后半年时间国内媒体人争先恐后找寻程束无果的原因其实是他根本不在国内？
程束太过神秘了。她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年龄、国籍是什么，家里是什么背景，从什么学校毕业，现今从事于什么行业……好像对一个从娱乐圈路过的人没必要也不应该查得那么仔细，但，她太好奇了。并不是出于职业的敏感，而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颜控，她没有办法不对程束那张脸动心，没有办法不对程束这个人好奇。
等红灯的时候瘦一看了思卿，她面色如常，直直盯着前方，看不出什么情绪。前方？前方有程束。她大概真的只是来完成工作吧。
吕瘦一为什么找程束？严格来说他不是圈内人。
贝思卿我们有时候也会请一些其他领域的优秀人士做访谈。
吕瘦一程束是哪个领域？
贝思卿……
不知道。程束没有给出任何做背调的机会，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目前为止能看到的只有他的一副皮囊。
吕瘦一他不喜欢娱乐圈。你应该会无功而返。
贝思卿总要先试一试。
再不济，总想先认识一下。
吕瘦一嗯。祝你成功。
又开了一段。
贝思卿我们在回时光之城吗？路线感觉好熟悉。
吕瘦一嗯。
所以是，在送她回去吗？
又一个红灯。
贝思卿所以你说的带我见程束就是单纯的看他一眼？
瘦一笑，
吕瘦一你在想什么。他刚从国外回来，我们在彩云间准备了接风宴，现在是去吃饭。
贝思卿那你让我在彩云间等着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跑一趟机场。
吕瘦一不会让你白跑的。你要不是这会儿坐在我车上，程束可不会见你。
贝思卿好吧。他不喜欢见陌生人吗？
吕瘦一你不是不问么？
贝思卿哦对不起。绿灯了。你好好开车吧，我不和你说话了。
吕瘦一嗯。
彩云间。
六个人相继下车。
瘦一朝秦李招招手，秦李过来。
吕瘦一前面有一家花店叫佳节，你把车上的衣服送过去。
秦李知道了，接过瘦一的车钥匙。
思卿看着秦李开走了瘦一的车，反应过来自己换下的衣物还在车上，一时情急拽住了瘦一的袖子，
贝思卿他……
瘦一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
吕瘦一去你哥哥那，别慌。
贝思卿哦哦。
那个小女孩一下车就黏了过来，一口一个“阿葬哥哥”，顺势推开她的手，再次抱上吕瘦一的胳膊，装作根本没看到她的样子。思卿看她，青春靓丽，穿着性感，一个俏丽可爱热情奔放的小姑娘。怎么偏偏喜欢吕瘦一，怎么用这种手段争风吃醋。
程束径直往里面走。
男人是唯一注意到她的人，跟她打招呼，
程果你好，我是程果，请问怎么称呼？
贝思卿你好，我是贝思卿。
程果：贝思卿？没听过的名字。阿葬带回来一个新鲜人，必定不对劲。
程果你和吕瘦是……？
贝思卿朋友。
朋友？这“朋友”里的门道可多了。程果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她，脸上笑嘻嘻，
程果一起进去吧。
思卿微笑点头。
电梯。
思卿和程果走在最后，前面的三个人没有等他们。封闭的空间里只有自己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思卿有些不适。
好在程果没有再说什么。
叮——
到了，电梯门开，门外站着吕瘦一。和程束。
程果哟，在等我啊？
吕瘦一二哥，我有事和你说。思卿，你先跟程束过去。
思卿看瘦一，从眼神里读到了肯定，她便跟着程束去了。回头时看见吕瘦一和那个男人朝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女孩呢？
很长的一段走廊，走过去，转弯，走过去，一个角落处的转弯口，前面是一扇玻璃大门。有两个服务生等候在这里，看到他们过来，刚要拉开门，程束却突然转身。
思卿安安静静地一路跟着，被他突然停住和转身的动作吓了一跳。两个人站在转角，两个服务生相互看看，不知道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程束俯视她，在盯着她，面对着这样一张脸，思卿脑子有些不太能够运转，
贝思卿怎么了？
程束吕瘦说你有事找我？
贝思卿嗯。
程束什么事？
她是该委婉一点，一步一步道出目的，但，他都这么问了……
贝思卿没什么。我只是对你有些感兴趣。
程束很多人都对我感兴趣。你是哪家公司的？
……这就是一眼看穿吗。
贝思卿……乐于。
程束我知道了。
转头就走。
程束跟上。
贝思卿啊好的。
/
程果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吕瘦一是关于阿妩吗？
程果没错。
程果阿妩下周生日，想在你家过，你怎么说？
吕瘦一不回布里吗？
程果过完生日再回。对了，阿妩打算留在廿州上高中，爸妈已经同意了，你在这边待的时间最久，学校方面的事还需要你来打点。
吕瘦一我明白。
程果她年后回来，可能要在你那住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到时候我们都不在，还需要你好好照顾她。
吕瘦一二哥，阿妩十六岁了，过完生日马上十七岁，住在我家不太合适吧？要不然到时候在学校附近给她找个房子，让妙妙过去陪她？
程果你傻呀，阿妩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待在一起。
……
吕瘦一二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阿妩不清楚你也应该清楚，虽然我不是她的亲哥哥，但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
程果我明白了，回头我找她聊聊吧。毕竟她现在还小，感情的事看不清分不明也很正常，我给她开导一下就好了。
吕瘦一麻烦二哥了。
程果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刚说到哪了，阿妩的生日会？
吕瘦一我来准备。你们只管过来。
程果那就交给你了。
吕瘦一嗯。我们过去吧，阿妩该等急了。
程果走吧。
想起贝思卿。
程果诶对了，你带过来的那个妹子是谁啊，女朋友？
吕瘦一不是，她是为三哥来的。
程果什么？那你带她过来干嘛？
吕瘦一你误会了。我和她有些工作上的事之前一直没谈拢，刚好她在找三哥，我就卖了她一个人情。
程果你小子。阿束竟然不生气？
吕瘦一答应了他条件，不过他还没说是什么。二哥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不知道以后怎么折腾我呢。
程果你活该，但凡提前知会一声问一下能不能把人带来阿束也不会为难你啊，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先跟他负荆请罪吧。
吕瘦一二哥，以前发生这种事你都会说，有你在，三哥不能把我怎么样，今天是怎么了？你做什么亏对不起三哥的事了？
程果……这，怎么可能，都是自家兄弟，我。哎呀你别问啦，赶紧走吧。
吕瘦一我不问我不问，二哥你别推我呀。
程果快点儿，阿束要饿死了。
……
/
思卿此刻脑子里嗡嗡地响。她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听程束的话，他说跟着，她就真的跟进来了。
程束的归国party，露天的会场，舞池、酒吧，热闹非凡。
程束一进门，他的朋友们立刻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一下子把陌生面孔的思卿排在一旁。等他们都寒暄够了，眼神又纷纷往她身上去，好奇着这个程束带来的女人是谁。程束拿了两杯酒，走过来，递一杯给思卿，
程束拿着。
思卿听话地拿好了。
程束对他们说，
程束吕瘦的女人，不要命的可以碰碰试试。
于是再也没有人明晃晃地盯着她看，都变成了偷瞄。
思卿无语，但也无力反驳，人生地不熟，少说为妙。
程束你找个地方坐着等吕瘦来吧。我就不陪你了。
贝思卿嗯嗯，你忙你的。
程束走了过去。
人群跟着他走，没有一个人停留在思卿身边。
这里的每个人都为party而来，在一月的寒冬，穿着热辣、热情洋溢。音乐跳动在每个人的皮肤，唤醒他们热烈的爱，从地面和幕墙传出的暖气很快上升着四窜而出，一波又一波，而会场里，没有一丝寒意。
思卿在进门不远处靠墙的一张小沙发上坐着，很快就热得脱掉了外套。她与这里格格不入，脱掉一件衣服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看到程束被围着喝酒聊天，而程妩在吧台坐着，时不时望向门口。夜幕下灯光闪烁，映衬着喧嚣。
突然音乐换了，柔和许多，人们讲话的声音从喊叫变得正常。有人路过，思卿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路人甲，“怎么音乐换风格了？”
路人乙，“程束嫌太吵了。”
她又听到程束说，
程束阿妩，给老子过来，再让我发现你喝酒就送你回家。
程妩哥！三哥你不公平，你们十六岁的时候都能喝凭什么我不可以！
程束自己去问你爹地。
程妩……不喝就不喝！
玻璃门打开。
程妩知道是谁来了，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投进吕瘦一怀里。
程妩阿葬哥哥！阿葬哥哥，三哥欺负我！
吕瘦一你找二哥伸冤吧，我刚欠了他一笔债，现在可不敢跟他唱反调。
程果立刻撑起自己的气势，
程果阿妩过来，跟二哥说，阿束怎么欺负你了？二哥替你教训他。
程束走过来，
程束你们终于来了，赶紧过来吃饭，老子要饿死了。吕瘦，你女人在那，自己看好。
程束指了一个方向，在那默默坐着的思卿瞬间成为众人目光的靶子，程妩的眼神最是强悍，像是要把她烧穿。
吕瘦一这时不想否认这个误会，至少可以避免程妩带着不合适的感情靠近他，他走过去拿起思卿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牵起她的手，
吕瘦一走吧，吃饭了。
贝思卿……
这是在闹哪样？
她不反抗，任由他牵着，众人跟在程家人身后一直向前，穿过舞池又是一座玻璃大门。服务生左右移开，前面是餐厅。
思卿看明白了，这是一圈环形的室外会场，用玻璃进行隔断，十分开阔。
各自落座。
思卿坐在瘦一身边。瘦一跟她说悄悄话。
吕瘦一原本这是我姐的位子，她医院有事来不了了。
贝思卿哦。
吕瘦一你好像不太高兴？
贝思卿失败了。
吕瘦一他不喜欢，谁也没办法。
贝思卿说的也是。
吕瘦一吃饭。
贝思卿嗯。
思卿以为他们一群富人家生长出来的人吃饭是不是要讲究什么礼仪，会不会吃得很拘谨，结果……
看得出来，程束是真的饿坏了。
那张脸狼吞虎咽起来……
居然有些豪气干云的感觉。这就是有颜任性吗。
思卿光顾着看了，没吃上几口。倒是吕瘦一突然给她夹了菜，她转头疑惑，他靠近，
吕瘦一别盯着程束看啊，我多没面子。
贝思卿你之前没说要装作你女朋友啊。
吕瘦一本来是不需要，临时出了点问题。
贝思卿好吧。那你回头跟他们解释清楚。
吕瘦一不用解释。他们不会记得你的。
……
他说的对。
贝思卿那个小姑娘为什么叫你阿藏哥哥？是藏族的藏吗？
吕瘦一你好奇这个？
贝思卿嗯，有点。这个名称听起来跟你的名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瘦一看着她。
贝思卿……当我没问。
吕瘦一你念我的名字。
贝思卿吕瘦一。
吕瘦一去掉姓念。
贝思卿瘦一。
吕瘦一听起来像什么？
思卿：瘦一，瘦一……兽医？寿衣？
贝思卿呃，花圈寿衣那个？
吕瘦一对了。
吕瘦一二哥，就是和你一起乘电梯的人，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刚开始学中文不久，听了我的名字之后去翻字典，翻出来‘寿衣’两个字，说这是丧葬行业的名字，就开始叫我‘阿葬’。结果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贝思卿……
还挺无语的。
贝思卿不看字的话，其实挺好听的。
程果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啊，吃饭呢怎么那么多悄悄话，要咬耳朵等吃完了回家去咬啊。
思卿：……
他中文不是母语，怎么连“咬耳朵”都知道。
思卿低头不语，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碗里。瘦一还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拨了拨她的头发。
聚会的主人公是程束。
有人问了，“阿束，你这次回国待多久啊？”
程束不走了。
愣住。
好像没有人预料到这个答案。
程果先炸开了，
程果阿束，你怎么回事？
程束之后再说。先吃饭。
……
他是饿疯了吧。也难为他刚才还能优雅地举着酒杯和人聊天，难怪那会儿说话语气那么冲，原来是憋着一股气呢。
他们讨论开来，聊了起来。只有思卿在这里是一个局外人，她只管闷头吃，而内心窃喜，程束将留在国内，这对乐于而言是一次机会。
瘦一不饿，就看着她吃，给她夹菜。
思卿看自己碗面上一会儿多一块肉，一会儿多两根菜，心里其实是感激的，但也不能说出来。突然，旁边的人碰碰她的胳膊。她停住。
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她抬头，看着瘦一伸过来的手。
手掌朝上，好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落在上面。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一瓣……雪花？
下雪了？
她抬头看。周围很多人都在抬头看。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慢慢悠悠，无声无息。
但还没等她看得仔细，吊桥一样的屋顶就盖了下来。之前她根本没发现这儿其实是有屋顶的，只是被折起来了。不愧是彩云间。
瘦一看她一脸可惜的样子，说，
吕瘦一他们是怕雪落到饭菜里，浪费。你想看的话我们可以去前面。
贝思卿可以吗？
瘦一点头。
吕瘦一二哥三哥，我先送她回去。
程束挥挥手，意思你随意。
程果就不能那么简单放过他，非要他又喝了两杯，再罚了两杯，才放他走。
瘦一喝酒的时候，思卿想，吕瘦一和程家兄妹看起来很亲密，或许……两家是世交？程家，究竟是哪一家？再有，吕瘦一叫程束三哥，最起码可以知道，程束比吕瘦一年纪大。那……吕瘦一几岁？
他们回到室内的长廊。瘦一拿着思卿的衣服，牵着她，和刚才一模一样。思卿忽然有些恍惚，好像他们确实是一对。摇摇脑袋，不行不能这么想。他是擎天的吕瘦一啊。
沿着长廊再往前走，又到了一扇玻璃门前，里面没有灯，但两个服务生认得吕瘦一，就给他开了门。
那是一条完全室外的悬空走廊，地面也是玻璃的，光从各个窗户里透上来，一眼能看到底。思卿走进去时感到一阵害怕，不过她并不恐高，多走两步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就自在起来。
这儿没有亮灯，只有月光赤裸裸地照下来，竟有一丝喧嚣内的安逸感。也没有开暖气，寒冷扑面而来。
思卿刚要回身向瘦一拿外套，他就把衣服递了过来。
贝思卿谢谢。
吕瘦一这件衣服和雪很配。
思卿穿上后捋了捋外套表面的绒毛。白色的毛茸茸的衣服，确实很适合雪天啊。
贝思卿谢谢。
雪下得密了。
思卿看到瘦一单薄的卫衣，
贝思卿你不冷吗？
吕瘦一不冷。
贝思卿对了，你……为什么会叫“瘦一”啊，既然谐音不太吉利的话，不是应该改掉吗？
他姐姐叫吕圆，堂哥叫吕齐，照理来说他应该是叫吕瘦才对，为什么会多一个“一”呢？
而且，刚才程果、程束和她的对话当中都是称他为“吕瘦”，那，吕瘦一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吕瘦一你很好奇？
贝思卿嗯，有点。
好奇不分多少。
瘦一笑，
吕瘦一对我感到好奇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轰——啪、啪、啪——
灯亮了。
暖气也吹起来。
两个人的脸被照得清清楚楚。思卿有些害羞，
贝思卿当我没问。
吕瘦一嗯。
整片室外环形区域的灯光、空调都是中控的，两人进来之后都默契地没想要开灯，但服务生知道这里进了人，报上去，经理就开启了这里的服务。
思卿靠近玻璃外墙，看着灯光下的雪，瘦一看她玩了起来，走到一旁开始做自己的事。
他看到了两小时前祁连发来的消息，“别再去找贝思贤。”
……
又怎么了。
/
陆陆续续有人来买花，思贤做了好一阵生意。正值周末，这座商业广场人来人往，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时光之城一片热闹繁华，他却感受到了祥和安宁。
思贤坐在柜台的躺椅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发呆。
祁连。
他拨过去，被挂了。祁连好像不知道他的号码。
他发一条短信过去，“祁连，我是贝思贤。”
对方马上回了电话过来。
祁连贝思贤。
贝思贤是我。
祁连你怎么会打给我？
贝思贤吕瘦一来找过我。
祁连他说什么？
贝思贤说，你想学做饭，想让我教你。
祁连他怎么去和你说这个了……
贝思贤不是真的？
祁连一半一半。我想学做饭是真的，但我没有想让你教我。
贝思贤好。
既然祁连本人没有这个想法，那就是吕瘦一自作主张，也就没必要理会了。
一个男人提着许多袋子走进来，他迎上去，
贝思贤先生，需要什么花？
秦李贝先生您好，我是吕总的助理，这些是贝小姐的衣物，吕总嘱托我送过来。
思贤接过袋子看一眼内容，有小妹穿出去的那一身衣服鞋子，也有几件新的。
秦李今晚的聚会在露天场所，贝小姐原先的服装不适宜，就换下了。
也是，零度的天，小妹穿出去那身他看着都觉得冷。
贝思贤他们在哪儿？
秦李彩云间。
彩云间，就在时光之城。
贝思贤我知道了，谢谢你送过来。
秦李不客气。
任务完成，他没有要走。他在看花。这时他是店里的顾客。
贝思贤是要买花送人吗？
秦李嗯。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
贝思贤女生吗？
秦李嗯。
贝思贤她喜欢什么样的花？
秦李不知道。
贝思贤她喜欢什么颜色？
秦李可能是白色。
思贤笑了，
贝思贤你不是很了解自己的朋友啊。
秦李……嗯。
思贤拿百合、桔梗为他配出一束花，交到他手里。
秦李不懂花，只是觉得好看。
付了钱，秦李道了谢，走了。下班咯。
思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环顾自己的满屋的鲜花。
下周就是他和思卿的生日。为小妹和自己准备点什么好呢？突然觉得小妹这两天的假请得不太凑巧，下周再想空出时间来怕是很困难。
马上二十九了，等明年，就是三十的人了。小妹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单纯没心眼儿，还老爱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见她想谈个恋爱，休息日总是陪在他身边，要不就是和周融融在一块儿……小妹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难怪家里两个人那么着急催她回去。
叮铃——
风铃响，有客人进来。
思贤转身。
静默。
蒋定思贤，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有过无数美好回忆的人，思贤情绪翻涌但说不出话来。他不想见到他。
贝思贤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买花的话下次吧。
蒋定无动于衷，视线追随着他。
思贤无奈，好，你不走，我走。
他走到店外，蒋定也不好留在店里，跟着他出来。
思贤给店门上了锁，随便朝一个方向走了出去。他知道蒋定跟在他身后，不说话，只能听到行李箱咕噜咕噜的声响。
他回来了，一回来就来找他了……所以呢？
思贤拼命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他怕一旦想了，又是自作多情的开端。
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想逃离身后这个人。思贤想今天是怎么了，白天祁连，晚上蒋定，都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他们不说话，只让他猜。他不想这样。
走着走着，却到了彩云间。
思贤停下。
算了，就到这里吧。等会儿接小妹回家。
/
瘦一给祁连打电话，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祁连将与思贤的那通电话复述给他。
瘦一无语。
祁连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和他的事，我想自己来。
吕瘦一行，知道了。三寸乐队那边谈好了，明天到工作室见面。
祁连好。
祁连还有别的事吗？
吕瘦一……
吕瘦一你在干嘛？
祁连做饭。
吕瘦一你家冰箱不是只有饮料和酒吗，你去买菜了？
祁连我在你家。
吕瘦一你没回去？……你一个人？
祁连对啊。
吕瘦一对着菜谱学？
祁连看视频。
吕瘦一……
吕瘦一你开火了吗？
祁连还没。我不知道这个怎么开。
吕瘦一很好。你现在别动，什么都别动，等我过来。
吕瘦一什么都不要动！
瘦一挂断电话，看到在那儿一边玩雪一边打电话的思卿。
雪越下越大，思卿很兴奋，想对瘦一说，这是2021年的第一场雪！
转头一看，他在通话。思卿于是也给哥哥打了电话。
贝思卿哥，下雪了！
贝思贤嗯，我看到了。
贝思卿这是2021年的第一场雪哦，你要不要许个愿？
贝思贤好啊。我希望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贝思卿那我也希望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哥，你吃饭了吗？
贝思贤还没。
贝思卿嗯？为什么，你现在在店里吗？
贝思贤不在。
瘦一过来，
吕瘦一贝思卿，该走了。
贝思卿嗷，正好。
贝思卿哥，你现在在哪，我这边结束了，现在回去。
贝思贤嗯，待会儿见。
贝思卿嗯。
思卿跟在瘦一身后，回到长廊，走到电梯房。
程束也在这。
他这是……吃完了？去消食？
程束看到他们俩也有些意外，
程束你不是早走了吗？
吕瘦一你这是去哪？
程束我先问的。
吕瘦一在隔壁看了会儿雪。
程束挺有情调。
吕瘦一该你说了。
程束有个朋友在楼下，托我给他送个伞。
思卿一看，伞呢？他不就拿了个手机吗？
吕瘦一三哥还兼职送温暖呢？
程束不理他。
瘦一识相地没有再说话。
到了一楼，有服务生等在电梯口，手里拿着两把伞，递给程束。
思卿：原来是这样的送伞。服务生把伞给他，他再交给他朋友。不对啊他不是说他朋友就在楼下，那让服务生直接给他朋友不就好了。他自己下来做什么？
三个人走出彩云间，思卿一眼就看到了哥哥。
贝思卿哥！
她欣喜地跑过去，
贝思卿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贝思贤吕瘦一的助理把你的衣服送到店里来了，我问了他，就知道了。
贝思卿然后你就特地来等我？哥你太好啦！
她听到程束喊的名字，
程束蒋定。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在哥哥身后不远处，程束走到他身旁，把一把伞递给他，
程束给。我走了。
程束撑起一把伞，独自走远了。
原来他是要走。
蒋定走了过来，
蒋定小妹，好久不见。
思卿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只是问思贤，
贝思卿哥，他怎么在这？
贝思贤不知道。
贝思卿没事，我们不管他，我们走。
雪越下越大，风刮起来，有些模糊视线。
一把伞替他们挡去飞雪。
是吕瘦一。
思贤接了，
贝思贤谢谢。
吕瘦一祁连一个人在家学做菜，我担心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贝思贤好。
瘦一看得出来，那个叫“蒋定”的男人，贝思贤正苦于被他纠缠，他能带他离开这个困境，不管是去哪里他都会跟他走。
思卿没办法，只能跟着哥哥又上了吕瘦一的车。
瘦一为了自己家的厨房可以少受点罪，尽可能地提高了车速。好在时光之城与锦翠华庭仅一水之隔，很快就到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楼下，兄妹两跟着瘦一急匆匆地上去。
思卿也不知道他们在急什么，但，就跟着了。
一开门，
吕瘦一姐？你怎么来了？
/
/
『彩蛋』
车上。
程果阿束，刚才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程束一个朋友。
程果朋友？是什么朋友，做什么的？
程束反正不是做贼的。
程果……
程果呃……你都知道啦？
程束你tm直接把我本子拿走了，是生怕我发现不了吗？
程果阿妩在呢，别说脏话呀。
程束阿妩，把耳朵捂上。
程妩好的。
阿妩乖乖地两只手捂住耳朵。
程果……
程果我开车呢，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啊。
程束好像听进去了，没有接着说。阿妩双手举着撑着耳朵，一会儿就举累了，整个人耷拉下来，胳膊撑在腿上。
见程束不言语，程果慢慢放松下来。
程束酝酿了下，说，
程束明天，本子还给我。
程果明天？这，我回去要好好找找，我……
程束要么明天还我，要么老子掀了你的店。
程果明天，就明天！说定了啊。
程束：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哥。
程果：我怎么有个这么凶的弟弟……
程束阿妩，放下来吧。
程妩好哒。
……
明明什么都听到了。
程束阿妩，今年生日想去哪里过？
程妩哪里都可以吗？
程果当然啦，阿妩想去哪儿二哥都会帮你搞定的。
程妩我想去阿葬哥哥家。
程果阿葬？那肯定没问题啊，你阿葬哥哥那么宠你，他要是知道小公主想去他那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程妩那我之后能不能在阿葬哥哥家住一段时间？
程果这有什么不行的，待会儿我就跟他说。
程妩好啊。谢谢二哥。
程果阿妩真乖。
程束阿妩，你已经十六岁了，不能和阿葬住在一起。
程妩为什么？我不要，我喜欢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嘛。
程果喜欢？？？
程妩对啊，我喜欢阿葬哥哥，我以后想和他结婚！
程果结婚？？？！！！
程果不不不阿妩这个不对，阿葬哥哥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跟他结婚呢。
程妩我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可以结婚的。
程果那也得看阿葬喜不喜欢你要不要和你结婚啊。
程妩二哥不是说他一定喜欢我的么？
程果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我……
程妩二哥骗我，是不是？
程果没有二哥怎么会骗你呢，二哥就是不太记得我说过什么了，我……
程妩所以阿葬哥哥一定会和我结婚的对不对？
程果不是这么回事，阿妩，结婚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哦对，你不是看见他车上有个女人吗，那是他女朋友，他们以后才会结婚。
程妩他们才不会结婚呢，我都知道，阿葬哥哥女朋友经常换，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的。但是我相信我们结婚以后他一定会为了我离外面的女人远远的，二哥你不是说嘛，阿葬哥哥最宠我了。
程果阿妩你这话不对，最宠你的不是我吗？就算小时候是阿葬对你最好没错，但现在明明是我……
程束闭嘴。开你的车。
程束阿妩你也别说话，吵死了。
程妩三哥你休息一会儿，我不说了。
程果阿妩真乖。
程束你tm的给老子闭嘴。
程果……
不敢说话。
程束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左边驾驶位上，二哥程果，听见妹妹说喜欢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却把重点放在了谁才是最宠她的人上；后边妹妹程妩，说喜欢阿葬要和他结婚……
都是问题。
阿葬只是把她当妹妹，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她却已经快做得超出一个妹妹的尺度。
但，如果父辈主张他们两个在一起呢？
关于阿妩这场少女怀春的爱恋，等他看望过吕伯父后再来判断是否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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