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ps：为了有效区分，原著里面蓝忘机经历的事统称为前世

第一卷里面经历的事统称为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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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启仁那一关勉强算是过了，但这位老先生心头的郁气显然未消。

他板着脸，又将蓝忘机扣在云深不知处，勒令他必须将藏书阁积压的卷宗典籍分门别类、整理妥帖，才肯放行。

为了能早日奔赴云梦，见到魂牵梦萦的魏婴，蓝忘机几乎摒弃了所有杂念。

除了必要的进食与短暂调息，他将所有时间都埋首于藏书阁之中，日复一日地穿梭在高耸的书架之间，只闻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与墨香弥漫。

指尖抚过泛黄的书页，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卷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忽然攫住了他。

这副情景……何其相似。

前世，他亦是如此，在藏书阁中梳理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只为能挤出哪怕片刻时间，奔赴遥远的云梦，在夜猎途中“偶遇”那个明艳张扬的身影。

那时的心境，是带着绝望的孤勇和隐秘的期盼。

只是，结局终究是镜花水月，徒留刻骨遗憾。

这一次，他因心系魏婴安危，提前抽身离去，未曾完成整理。

未曾想，兜兜转转，这“整理藏书阁”的宿命般的“惩罚”，竟还是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地落在了头上。

蓝忘机唇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微小的弧度，带着点认命，又带着点奇异的释然。

也罢。

心底深处，一丝隐秘的甜意悄然晕开，驱散了那点微末的苦恼。

现下，终究是不同的。

他知道，那个让他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不会再如断线的风筝般飘然远去。

无论这世界如何变幻莫测，有时清醒得如同虚幻的梦境，只要能让魏婴安稳喜乐，他便甘之如饴。

当最后一卷古籍被妥帖归位，蓝忘机片刻未歇，立刻向蓝启仁与蓝曦臣辞行。

蓝启仁只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算是默许。

蓝曦臣则笑容温煦，眼中满是了然与祝福：“去吧，忘机。路上当心。”

蓝忘机郑重颔首，转身离去。

步履匆匆行至静室附近时，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庭院一角——那里竟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株桃树。

时令尚早，枝头只缀着些深褐色的、紧紧包裹的花苞，在料峭春风中静默，未有绽放的迹象。

蓝忘机脚步微顿，目光在那光秃秃的枝桠上停留一瞬，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却无暇细究，旋即加快步伐，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际。

一路疾驰，堪堪在黄昏时分抵达云梦。

暮色四合，水泽之乡的街头巷尾弥漫着炊烟与水汽混合的温润气息。

蓝忘机刚收起避尘，目光下意识地在熙攘人群中搜寻，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就在不远处，那抹鲜亮的，点燃整个灰暗世界的红色身影，不是魏婴又是谁！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浅紫衣裙的温婉女子，正掩唇轻笑，眉眼柔和。

蓝忘机一眼便认出，那是魏婴视若亲姐的江厌离。

他对这位江家大小姐所知不多，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是上一次随魏婴去观礼金麟台大婚。

前世，因为心中的苦涩，他都因故未能亲临。

关于她的一切，多是魏婴在重生归来后，于不经意间的闲谈中流露——那碗暖人心脾的莲藕排骨汤，那份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包容，那份从未因顽劣而消减的、如同亲弟般的疼惜与维护。

蓝忘机心头微暖，下意识地抬步欲上前，却见一道刺目的金色身影带着张扬的气息，快步插入了魏婴与江厌离之间。

来人墨发高束，一身金线织就的华服在暮色中熠熠生辉，腰间佩剑镶珠嵌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兰陵金氏，富贵逼人”的倨傲气息。

金子轩。

蓝忘机立刻收回了迈出的脚步，身形隐入街角的阴影，凝神静观。

他清晰地记得，魏婴对此人素无好感，甚至颇有微词。

果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蓝忘机只看到金子轩神色激动，言辞激烈，竟突然毫无预兆地抬手，一拳便朝魏无羡面门直击而去！

那动作迅猛，带着世家子弟的傲慢与不容置疑！

魏无羡眼神一厉，反应极快，拳风已起，显然是要硬碰硬地还击！

蓝忘机瞳孔骤缩，再也无法旁观！

“唰——！”

一道冰冷的蓝影瞬间切入两人之间，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修长有力的手精准无比地截住了金子轩那来势汹汹的拳头，手腕一翻，稳稳卸去其力道，将其牢牢钳制在半空。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威压随之弥漫开来。

“你干什么。”

蓝忘机的声音不高，却似寒泉凝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清晰地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金子轩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和那彻骨的寒意震得一愣，攻势戛然而止。

他错愕地抬眼，看清来人：“含、含光君？！”

魏无羡也瞬间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拳头，脸上原本的怒意和狠厉在看到蓝忘机背影的刹那，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化作惊喜的光芒，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蓝湛！”

他刚刚确实被金子轩那句“有本事打一场”激得火冒三丈，正想着今天非把这金孔雀揍得他爹都认不出来不可，谁料拳头刚挥出去一半，这抹熟悉的蓝色就挡在了身前。

蓝忘机感受到身后魏无羡的雀跃，紧绷的下颌线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一丝。

他松开钳制金子轩的手，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却依旧带着审视的冷意。

江厌离也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得脸色微白，此刻才反应过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金子轩，随即目光复杂地转向魏无羡，语气带着后怕与责备：“阿羡！怎可如此莽撞，当街与人动手！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那声音温柔依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魏无羡面对师姐，方才那点凶狠劲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带着点委屈和撒娇的意味：“师姐，我这不是怕他言语无状，冲撞了你嘛……”

江厌离无奈地轻叹一声，安抚地拍了拍魏无羡的手背，目光随即转向身姿挺拔如松的蓝忘机，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欣赏：“这位想必便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了？初次驾临云梦，让您见笑了。如不嫌弃，还请移步莲花坞稍作歇息。”

蓝忘机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叨扰江姑娘。”

江厌离温婉一笑，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的金子轩，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金公子也看到了，莲花坞现有贵客临门。若您不介意，也请一道？”

这话听着是邀请，内里的逐客之意却已昭然。

然而金子轩不知是心绪未平未能领会，还是领会了却故意装作不懂。

他立刻挺直了背脊，努力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眼神却忍不住飘向江厌离，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好！自然不介意！”

魏无羡：“……哈？”

他瞪大了眼睛，看看金子轩，又看看自家师姐，再看看身旁气质清冷的蓝忘机，只觉得这场面简直比说书人编的故事还要离奇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