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曦穿着枣红色长风衣,内搭红白相间花纹毛衣,还围着一条柔软的红格子围巾,连两条麻花辫上都绑着两个红色的绒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红灯笼,十分喜庆。
“走吧!”小姑娘满脸兴奋,“出发去跨年啦!”
林熠潇看着她苹果一般红扑扑的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不禁漾开一丝笑意,随即侧过头去问身后的谢浔姜颢几人:“你们瞧她,像不像灯笼?”
听到这个比喻,再看看浑身红色的叶晨曦,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安晴伸手搂住叶晨曦:“我寻思着不挺好看的嘛!”
“就是!跨年要的就是红红火火!”谢浔抓住机会赶紧接话,伸手拐了拐林熠潇:“再说你看你俩今天多搭调啊!”
姜颢和陆一帆的目光默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八卦的笑。
林熠潇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棉衣,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颇为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用肩膀撞了撞谢浔:“嘘!这都哪跟哪啊!什么搭调不搭调什么有的没的,别瞎掰!”
叶晨曦八成是没听明白谢浔的话,还一脸得意地抬起头拉着自己的外套围巾向林熠潇炫耀:“我妈妈给我寄的新年礼物,好看吧?”
“好看好看,怎么看怎么好看!”林熠潇连连点头,“春节的时候我都没穿得这么喜庆过!”
叶晨曦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的红色棉衣:“我看你今天就挺喜庆啊!”
“跨年喜庆点不好?”林熠潇笑着反问,叶晨曦没有反驳,只是望着他笑。
喜不喜庆另说,好看却是真的好看。
林熠潇见她盯着自己,嘴角不觉上扬,将叶晨曦从安晴怀里扯过来,手搭上她的肩膀:“别看了,走吧。”
“谁看你!自作多情!”被拆穿的叶晨曦霎时红了脸,搭配上她这一身红,更比往日平添了几分可爱,大踏步向前走时,两条辫子和辫子上的绒球跟着她步伐的节奏一甩一甩。
林熠潇忍不住伸手拽住她的辫稍晃了晃,俯身凑近她的耳朵:“小花痴,好看吗?”
“你……你说谁是花痴?!”叶晨曦愣了一下,鼓着一张羞得通红的脸转过脑袋瞪着他,伸手拽自己的辫子。
“谁看我就说谁呗……”少女柔软的发丝带着一阵好闻的香味儿挠着他的手心,酥酥痒痒,林熠潇挑眉,痞里痞气地瞧着她红彤彤的脸,“你今天怎么突然扎麻花辫儿了?”
“我爱扎就扎,”叶晨曦跟他赌气,“有意见?”
“没,”林熠潇认命地笑着,“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是想说还挺好看的,像你小时候一样。”
想起十三岁的那张合照,叶晨曦瞥了一眼自己现在这两条比起当年不止短了一倍的小辫儿,突然有种光阴似箭物是人非的感慨。
“头发剪了还能再长,又不是以后都不能梳辫子了,对吧?”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林熠潇拍拍她的肩,几句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话似乎是对她的安慰。
叶晨曦点了点头,抬头看他,依旧觉得闪闪发光。
商业区附近的许多店铺都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广场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雪地里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雪人造型各异,十分可爱,四周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哇——”叶晨曦围着广场上最大的一个雪人转着圈左看右看,发出惊叹,“你们快来看,这个雪人……”
“不就是个雪人,”林熠潇不屑地打断了她,“有什么好看的?”
“海南又不下雪!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雪人!”叶晨曦理直气壮地反驳,“你知不知道整个历史上海南只下过七次雪,”女孩认真地伸出手指比划着,“最近一次还是在清朝康熙年间!”
清朝康熙年间?其他几人目瞪口呆,叶晨曦管清朝的事儿叫“最近一次”?
林熠潇也愣了一下,在自己十九年以来所积累的知识阅历中努力搜索了一番,确实没有查找到有关“海南下雪”的话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厦门也不下雪……只是来北京待久了就习以为常了……”
“广州也不下。”同样作为南方人的安晴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是南方同志对下雪情有独钟的原因吧,”来自山东青岛的姜颢摊了摊手,“像我们这种北方人看雪都是从小看到大的。”
“就是,”谢浔连声附和,“我们杭州人就没谁会稀罕雪,”他说着拐了拐身旁的余芷璇,“你说是吧?璇儿?”
余芷璇转了转眼珠,“杭州是挺容易下雪的,但要是放在上海可就难得了。”
陆一帆绕到雪人背后拍了拍:“我们河南的冬天雪人要多少有多少!叶子以后要是想看雪人就跟我到河南去看!保证让你看个够!”
“好啊!”叶晨曦看向陆一帆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亮晶晶的十分好看,“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别跟他去!”林熠潇突然把叶晨曦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语气颇有些不悦,“跟我去厦门,厦门的海鲜也挺多!”
“海鲜有什么稀奇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叶晨曦回头看他,暗自好笑,“海南最不缺的就是海鲜。”
“雪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少年扯了扯棉衣的拉链,低头用衣领遮住嘴小声嘀咕,“来北京不也见过了嘛……”
其他几个人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只有陆一帆还在不知趣地喋喋不休:“诶,叶子,其实我特喜欢看海,有机会你也带我到你们海南看看行不?”
“当然可以啦!这有什么不行的!”叶晨曦又是一口答应下来,甚至已经开始过分热心地帮着陆一帆规划路线:“咱们先到海口,然后再去三亚,我给你当导游!”
“嘁!”林熠潇不满地斜着眸子瞟了一眼满脸向往的陆一帆和一旁笑嘻嘻的叶晨曦,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抬腿闷闷地踢了踢雪人,双手插兜向前走去。
“诶!欺负雪人干嘛!招你惹你了!”几粒雪珠从雪人身上滚落,叶晨曦蹲下身来,心疼地抚摸着雪人被踢的肚子,那一脚的力度虽然不大,但还是把软绵绵的雪人肚子踹出一个小小的坑来。
“这个混蛋,跟雪人发什么脾气!”叶晨曦双手捧起地上洁白的雪,小心翼翼地填平雪人肚子上的浅坑,雪人戴着一条鲜艳的大红色针织围巾,又尖又长的胡萝卜鼻子既凸显滑稽又不失可爱。
谢浔看了看林熠潇的背影,和姜颢对视一眼,走上前来捂住了还在高谈阔论和叶晨曦聊得正欢的陆一帆的嘴。
“唔……”陆一帆不识相地挣扎着表示抗议。
谢浔无奈地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
姜颢站在安晴旁边,抿着嘴憋笑。
“笑什么?”安晴侧头问他。
“没什么,”姜颢表情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安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奇怪的气味儿?”
安晴认真地深呼吸了一口,四周除了混合着冰雪的清新空气,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奇怪气味。
“没有啊……”再三确认以后,安晴摇头如实回答。
姜颢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林熠潇:“真没有?这么浓的酸味儿……”
“喔——”不等姜颢说完,安晴就恍然大悟,故意拖长声调,也学着姜颢装模作样地使劲儿吸着鼻子,“我说呢怎么这么酸,原来是一股子醋味儿!”
陆一帆也猛然明白过来,懊恼地做出一个自扇耳光的动作,谢浔嘻嘻哈哈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酸!真酸!酸死我了!”
余芷璇紧挨着安晴,压低声音:“想不到林熠潇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醋缸,连这种话题都能吃醋……”
大家哄笑起来,叶晨曦早已经听见了队友们的调侃,却不好意思反驳,只是埋着一张羞红了的脸蹲在地上团着雪球。
林熠潇也隐约听到了大家的对话,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叶晨曦,见她没有反应便不甚理会,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自顾自踢着地上的雪。
一个球状物体打在背上,随即散落,林熠潇猛地转回身,只见叶晨曦站在雪人旁边,两手都握着洁白的雪球,笑盈盈地看着他。
“叫你欺负雪人!”她举起另一个小雪球做出投掷的姿势,“看招!”
林熠潇轻松地闪身躲过她抛过来的雪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弯下腰来,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清澈而炽烈的目光刚好对上她水灵灵的星眸。
良久没有说话,叶晨曦被他盯得脸上发烫,她眨眨眼睛,试探着缩了缩手。
“林熠潇,我错了……”她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一脸无辜相,乖乖巧巧地冲着他笑。
雪球在她掌心里一点点融化,将她那一双白皙的小手浸得冰凉,林熠潇附着薄茧的手也一样,分明的关节被冻得微微泛红。
双颊和鼻尖被冬日凛冽的寒风吹出浅浅薄红,就像抹上了一层纯天然的淡淡胭脂,几丝乱发松散地垂在耳畔,衬得眼前的小姑娘越发明眸皓齿。
少年凸起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了一圈。
“好啊,不欺负雪人,”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含笑的眉目连同眼角那颗棕色的痣都清晰地映进少女的眼眸,“那我欺负谁?欺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