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物理周测的试卷发下来时，周凝的指尖在卷首的红色分数上顿了顿。

87分。比上次整整提高了二十分。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斜后方的座位。

严浩翔正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乌黑的发梢，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连带着他平日里桀骜的轮廓都柔和了些。

周凝的心跳轻轻晃了晃，想起那本被她翻得卷了角的错题集，

想起他说“等你考好了，请我喝橘子汽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试卷边缘，耳尖悄悄泛了红。

黎书行啊周凝！

黎书凑过来看她的分数，眼睛亮得像星星，

黎书这错题集也太管用了吧？

黎书快说说，准备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请‘某位功臣’喝汽水？”

周凝小声点……

周凝赶紧把试卷往抽屉里塞，却被黎书按住手。

黎书怕什么？

黎书笑得促狭，视线往后排瞟了瞟，

黎书我看严浩翔这几天总往你这儿瞟，说不定早就等着你的橘子汽水了。

正说着，马嘉祺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走廊经过，在门口顿了顿：

马嘉祺黎书，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拿听写本。

黎书来了！

黎书冲周凝挤了挤眼睛，起身时故意撞了下马嘉祺的胳膊，

黎书就你嘴快。

马嘉祺低笑两声，目光掠过周凝桌上露出一角的试卷，又往后排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上课铃响时，严浩翔终于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视线第一时间就往周凝这边扫。

周凝察觉到他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

接着是笔杆敲桌面的声音——那是他在跟马嘉祺递暗号。

马嘉祺他问你考得怎么样。

马嘉祺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某种平衡。

周凝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笔，墨水在草稿纸上洇出一小团墨渍。

她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下课时，周凝被老师叫去帮忙搬作业本。

她抱着一摞练习册往教室走，在走廊拐角差点撞上一个人。

严浩翔小心。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怀里摇摇欲坠的作业本。

周凝抬头，撞进严浩翔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的指尖离她的手背只有半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周凝谢、谢谢。

她慌忙后退半步，怀里的作业本却被他接了过去。

严浩翔考得不错？

他抱着作业本往前走，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等她跟上。

周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物理成绩，脸颊瞬间热了：

周凝还、还好……

严浩翔那汽水呢？

他侧过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严浩翔什么时候请？

周凝被他直白的话问得心慌，低头数着地砖上的纹路：

周凝放、放学吧。

严浩翔行。

他应得干脆，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严浩翔我在网吧门口等你。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周凝总觉得坐立难安。

她数着墙上的挂钟，看着秒针一圈圈转动，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

黎书看出她的不对劲，偷偷塞给她一颗橘子糖：

黎书放松点，不就是请瓶汽水吗？搞得像要见家长似的。

周凝剥开糖纸，橘子味的甜香在舌尖弥漫开，却没压下心里的悸动。

她想起他托住作业本时的手，想起他眼里的笑意，指尖忍不住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汽水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