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云书略想了想，背过身去，只留下华服高鬓的身影。
看尹云书沉默不语，顾簪明在心中冷笑连连，想来此事已经成了一半，顺势捂着嘴哀泣道。
顾簪明“我是心疼仲针啊！同样都是陛下的儿子，那仲宣凭什么破例追封仲宣为景穆太子，按着国朝皇太子的丧仪操办，随葬位于陛下的徐木塬陵寝？我们仲针却只便按着皇子的丧仪下葬，连封号也未曾拟定，随意葬在了皇子园陵，一辈子都不被重视……”
尹云书仿佛想要笑，可她的脸微微抽搐着，半天也挤不出一个笑容来。
她原本静静听着，听到此处，唯见自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大海中狂湃的浪涛，骇然起伏。
尹云书“我知道在这后庭之中没几个瞧得起我，瞧不起我借淑妃有孕不便伺候陛下，借机在御花园跳那支《绿腰》，瞧不起我拼命献媚，讨好陛下。”
尹云书“可是她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厌弃我！我一辈子是为了自己，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的母家，为了我入宫做舞姬来这里前娘亲的殷殷嘱托！从我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从未变过！”
顾簪明直直地盯着她，一毫也不肯放过，迫近了道。
顾簪明“你的心没变过，后庭中的所有女子也是！你若有用，自然对你事事上心；一旦无用，就是无人理会的弃子。本宫便再告诉你一句，断了你的痴心妄想，当日能有一个你，往日的张云书、李云书便也不会少！陛下只当是平淡日子里的调剂罢了！”
尹云书的身体猛地一抖，嗓音愈加凄厉，用力捶着床沿，砰砰道。
尹云书“我自知出身卑贱，比不得你们出身显贵。享着陛下的恩宠，心里总觉虚得慌。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儿女可以依靠。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见识，但趁着我还青春正盛，旁人懂的，我就慢慢学着，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懂，而且，我要做的比你们都好！”
尹云书“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有个终身的指望和依靠，什么尊荣我都不求……她为什么要断了我这般念想，为什么！”
尹云书情绪大恸，掩着唇抑制住近乎声嘶的哭声。
尹云书“好……好啊！本宫到今天才算是真正地明白了！”
顾簪明此刻也是情绪上来，想到了因尹云书被陛下厌弃的仲明，眼中微有泪光闪烁，冷冷道。
顾簪明“是啊，当日所有涉事的太医、宫娥都被陛下处死。淑妃失了六皇子却又保下了九公主，凭着陛下的恩宠，再添子息也未可知。难道淑妃就这般好福气，害了旁人的孩子，都不用得报应吗？”
尹云书的心忽然一颤，像是猝不及防地被狠狠抽了一鞭，伤口裂开的疼痛上又洒满了雪白的新盐。
尹云书紧紧地攥着胸口的锦衫，她的眼里露出狠戾的光芒，如嗜血的母兽，厉声道。
尹云书“怎么不会？一定会有！老天爷不会放过她，本宫就更不会！”
顾簪明乌黑的眼眸如同两颗墨色的石珠，玲玲滚动。她讥笑一声。
顾簪明“是！说不定淑妃的报应就在眼前了呢？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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