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褚孝直按着肚子，身边是跟他动作相仿的李璇，他俩搀扶着走进了戏楼。
这个戏楼，其实还有承担着酒肆的作用。
杨家开火做饭，但是由于李璇有些话想要和良褚孝直谈谈，便约了良褚孝直下馆子吃饭。不过就凭他定在这戏楼吃饭，而不是正规的饭馆儿，良褚孝直就能猜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孝直，方才赢得漂亮。”李璇在包间内坐定，他习惯性地卸下外套向后递，但是平素那个接外套的人不在了，于是他愣了一会儿，才苦笑一声走过去自己挂上了衣服。
良褚孝直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放在身后：“运气罢了。那招两还月的确厉害，初见的话应当会吃亏的，不过王爷也见到了，得亏是院子不算大，我只要退到墙边，就总能防住身后。我这也算赢得不光彩。”
“胜了便是胜了。”李璇打断良褚孝直，他冲还站在门口的小厮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上菜了。
楼下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词，总也挺不清晰，不过李璇和良褚孝直都没有听戏的意思，也就无所谓了。百无聊赖间，李璇打着拍子，总算在底下一阵叫好之后追上了戏子的唱词，他呀呀唱到：“遍野狼烟遮不住的漫天风雪；长枪折戟低头在金色麦田；金戈铁马呼啸而过的狂野；气吞万里的极限；风卷黄沙竹笔写下的一切；兵临城下四面楚歌烽火连天；谁的背影喝醉出现随风摇曳；俯身在马背上面，瞳孔充斥着鲜血；倒影清晰在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一步一崎岖向前，遮挡不住的视线……”
能在南方听见北方的唱腔，李璇很是惬意，这也说明了荣城，或者说宋州作为新兴的经济中心，文化也趋于多元化，已经是帝国非常耀眼的名城了。
良褚孝直且听着李璇唱戏，慢悠悠地倒腾起他的指甲来，像这样闲散的时间，无论是李璇还是良褚孝直都很少拥有过，尽管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但是却能安心自在。
不多时，酒菜皆来。李璇作为王爷，良褚孝直作为荣城大族长子，吃的到是不太象样，很是随意，特别是李璇，他钟爱牛杂碎和猪下水，以前他在宫里时可难见这么“下贱”的料子。顾不上主从谦卑，李璇翻过两个小瓷杯，斟上温好的花雕酒，送到良褚孝直的面前。
“王爷，事情还在查。”良褚孝直接过酒杯后便随李璇的样子，先是一杯下肚，随后轮到他端起酒壶斟酒，“但是我怀疑，宋平安并非是宋吉祥亲生骨肉。据现有的情报看，宋姑娘应该是没有感情如此交好的男性友人。这孩子倒像是，她在秦州时遇到的那对鸳鸯侠客的遗子。中间有半年时间宋姑娘和他们同行的行踪实在难查，王爷多担待几日。”
“无妨。”李璇嚼着牛筋，他索性翘起一条腿，“你慢慢查。我也觉得那孩子实在不像吉祥，若不是她亲生的那最好，我下手也放心一些。”
“？”良褚孝直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敢再问，于是低头吃饭。
李璇好像看不懂他人脸色一般，又或者他一直是这样自顾自的性子，他并不在意良褚孝直忽然暗淡的脸色，而是在嚼完了自己口中的吃食后，随口问道：“问屋姑娘呢？多日不见了。”
“回王爷话，她了青江城拜会青江王。”
“噢，你父亲几日后过寿？”
“五日后。五十大寿。多谢王爷赏光来参加。”
“言过了。”李璇忽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刷的一下拉开了抽拉式的木门，“他是谁？”
良褚孝直看到，那里站着的，是局促不安的，尚未卸妆的戏班小生。
小生拿戏服的袖子遮了遮脸，却被李璇掰开：“他是谁？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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