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割开她的手腕……看着血淌出来……”李洁的目光落在自己枯瘦的手腕上，仿佛那里也在淌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真吵。我踩断了她的右手…骨头碎了…声音挺好听的…”
她的描述残忍得令人作呕，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施虐的快感，只有一种执行既定程序的漠然，一种祭奠般的冰冷仪式感。
“做完这些……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从害怕，到痛苦，再到……一点点涣散。”李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拿出配发的清洁剂，喷在踩过她的鞋底……还有手套上……又用抹布仔细擦了门把手和隔间门……我知道你们警察厉害，能验指纹……” 她抬起眼皮看我，眼神空洞，“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她交代完了。过程清晰，细节吻合物证。
动机明确，恨意滔天。
人证物证链正在形成闭环，这案子，似乎可以结了。
但林思雨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像一根冰冷的刺，始终扎在我心底。
我看着李洁，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那双曾充满恨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诡异的平静。
“李洁，”我的声音放得很缓，但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唐晓…她真的，是唐彪校长的亲生女儿吗？”
这句话，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李洁猛地一震，那双空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地、死死地盯住我。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恐惧、一丝隐秘的了然，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凉。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节奏急促。
武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林队！出事了！林思雨刚才在学校后门被一辆无牌面包车试图掳走！我们的人拼死拦下，司机服毒自杀了。林思雨受了惊吓，但她说…她说她有关于唐晓身世的重要证据，必须立刻见你，还有……” 武青的声音顿了一下，压得更低，“慕队……慕风队长那边有紧急联络。他追查的那个跨国人口贩卖组织的线索……其中一个关键节点，直指十五年前幸福中学发生的一起女童失踪案。失踪的女孩…叫唐糖，是唐彪夫妇的亲生女儿！”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唐糖，失踪，十五年前。
那个跨国人口贩卖，慕风的任务！
还有李洁那震惊恐惧的眼神。
林思雨手中的证据。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搅动、碰撞、连接。
一张远比单纯的报复杀人庞大、黑暗、盘根错节的大网，正从十五年前的深渊里，缓缓浮出水面。
我猛地看向李洁。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汹涌而出，不再是恨，而是无边无际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
“她……” 李洁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惶，“……她回来了……那个恶魔……他……他真的回来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