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被他父亲掐得胳膊生疼，猛地惊醒，色厉内荏地吼：“你胡说！那钱是…是和解金！是她们自己命不好！”
“命不好？！”李洁像是被彻底点燃了，她猛地站起来，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剧烈摇晃，裴心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她指着方言，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你这个畜生，你睡唐晓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欺负死你亲姐姐的？！有没有？！你花着沾满你姐姐血的钱去讨好那个杀你姐姐的凶手的时候，晚上会不会做噩梦？！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方言被他骂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恐惧。
“够了！”方父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用虚张声势掩盖恐慌，“疯婆子！你杀了人还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警官，她疯了！她的话不能信！”
“泼脏水？”李洁的怒火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她看着方父，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冰冷的嘲讽，“方大柱，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还在吗？哦，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那东西。为了你那个宝贝儿子，你连亲生女儿都能卖，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她不再看他们，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秽。
她转向我，眼神里的疯狂沉淀下来，只剩下一种可怕的、近乎死水的平静。
“警官，我认。我都认。”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却异常清晰，“药，是我从学校医务室的废弃药品处理箱里一点点攒的。我知道那里管理不严。保洁的身份，方便。”她扯了扯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旧外套，“这衣服，也是工作服。凌晨三点……是我用唐晓那丫头自己的手机，给余姚安发的消息。”
我心头一震：“唐晓的手机在你手里？”
“不在。”李洁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我趁她白天上厕所的时候，记住了她的锁屏手势。凌晨，我知道她睡死了，偷偷进去，用她的指纹解锁…用她的账号给她那个室友发了条消息，说心情不好，去厕所静静，别跟来。那傻丫头信了。”
好缜密的心思！
利用唐晓自己的通讯工具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假象，将嫌疑引向小团体内部可能的矛盾。
“然后呢？”我追问，同时示意裴心记录下这个关键细节。
“我在一楼的保洁工具间等她。我知道她习惯去西边一楼的厕所，那里偏，她做‘事’方便。”李洁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她果然来了。迷迷糊糊的。我从后面捂住她的嘴，针就扎在她脖子上……那药劲儿很快。她软下去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很害怕……”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一刻唐晓的表情，脸上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麻木的空白。
“我把她拖进最里面的隔间。她还有意识，动不了，只能看着我。那眼神……和我的平平安安死前……有点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酷，“我拿出刀…很钝的水果刀，我特意磨的，不会太快…我要让她知道疼，让她慢慢感受…就像我的女儿们，在绝望里慢慢等死一样！”
审讯室里只剩下李洁粗重的喘息和方家父子牙齿打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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