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李洁的嘴角又扯动了一下，这一次，那笑容里淬满了刻骨的毒液和深不见底的悲怆。
“为什么？”她重复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哭腔和压抑了太久的咆哮，直直刺向对面那两个她曾经最亲近、如今却恨不得食其寝皮的男人——
“为了我的女儿！为了我的平平和安安 为了那两个被你们亲手推进地狱、连骨头渣子都被你们嚼碎了卖钱的可怜孩子！！”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方言和他父亲身上，那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将他们烧成灰烬。
风暴的中心，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而风暴之外，更大的阴影——关于唐晓的身世，关于慕风的“秘密任务”——依旧在黑暗中无声涌动。
审讯室里死寂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李洁那句撕裂般的控诉像一颗炸弹，把方言和他父亲炸得魂飞魄散。
方父那张刻薄贪婪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方言则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不可能……她……她怎么敢……”
李洁的目光死死钉在他们身上，那恨意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燃烧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掐进肉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洁女士，”我的声音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将她几乎失控的恨意强行拉回现实，“具体过程。时间，地点，手段。从头到尾，说清楚。”
我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在她被仇恨彻底吞噬或陷入崩溃前，拿到完整的、经得起法庭推敲的口供。
她猛地转回头，那双布满血丝、深陷眼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里面翻涌的疯狂和痛苦让我心头一凛。
“过程？”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笑，像夜枭的悲鸣，“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从我的安安被他们从三楼推下去，像块破布一样摔在水泥地上开始。从我的平平躺在厕所冰冷的瓷砖上，身下全是血，送到医院却救不回来开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我就看着！看着他们！那个叫唐晓的小畜生，还有她身边那群恶鬼。她们在笑，她们凭什么笑？！我的女儿没了！没了啊！！”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冲刷着她蜡黄的脸颊，留下浑浊的泪痕。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裴心立刻递过去一杯水，她看都没看，一把推开，水洒了一地。
“我跪着求过老天爷，求过警察，求过学校那些官老爷。”她喘息着，声音嘶哑，“没用！都没用！那个姓唐的校长，还有那个教育局的局长夫人，他们拿钱砸！砸得那些该主持公道的人都闭了嘴！砸得我那两个可怜的丫头，连死了都背不上一个清白的名声！他们……” 她颤抖的手指猛地指向对面几乎瘫软的方家父子，“…他们拿了我女儿两条命换来的钱，去养那个畜生儿子！去给他买名牌！去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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