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4.

御花园的晨露还未消散，曲小檀便被翠儿拽到湖边。她揉着眼睛，看见亭子里坐着的人群——皇上、皇后，还有诸位嫔妃，正对着她们招手。

“姑娘，那是皇上！”翠儿低声提醒。

“知道啦！”曲小檀打着哈欠，误以为是王府的茶话会，“今天教你们跳广场舞！”

墨连城刚跨进御花园，便看见曲小檀站在亭子中央，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来，跟我做！”她挥动手臂，“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皇后身旁的淑妃掩嘴偷笑，皇上挑眉：“这是何舞？”

“回皇上，”墨连城无奈开口，“是民间的‘养生舞’。”

曲小檀趁机举起翠儿当示范：“看好了！手臂要像这样——”话未说完，翠儿被她带得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进假山后的花丛。

皇子们的笑声从竹林传来。曲小檀揉着屁股起身，看见几个小皇子在追跑，手中抱着金镶玉的“玩具”——那是她昨天送给三皇子的魔方。

“小皇子们在玩什么？”她凑近。

“回曲姑娘，”四皇子奶声奶气，“这魔方总拼不好！”

“看我的！”曲小檀接过魔方，熟练地转出六面同色，“现在教你们玩丢手绢！”

她解下腰间的丝带，上面还沾着昨天的薯片碎屑：“围着圈圈坐好，我来丢手绢～”

墨连城在假山后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三皇子突然跑过来：“八皇叔，一起玩！”

“臣弟……”

“来嘛！”曲小檀拽住他的袖子，“输了要罚唱曲！”

男子无奈坐下，看着她把丝带丢在自己身后。他故意迟了半拍起身，却在追她时，不小心踩到裙摆，两人又一次摔在草地上。

“笨蛋！”他皱眉，却在看见她眼里的笑意时，语气软下来，“若在朝上这般放肆……”

“皇上不是在旁边看得很开心吗？”她仰头看他，梨涡里盛着阳光。

墨连城这才注意到，皇上正笑着和皇后耳语，嫔妃们交头接耳，竟无一人怪罪。他忽然想起今早太医院的奏报：“皇上近日精神大好，皆因曲姑娘的‘养生舞’。”

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犯困。曲小檀靠在树下打盹，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墨连城抱着本《贞观政要》路过，袖口露出半截丝带——正是她的丢手绢道具。

“王爷在看什么好书？”她眯着眼问。

“治国之道。”他顿了顿，“你今日教皇子们的‘跳房子’，倒是让他们少了些骄纵气。”

“那当然！”她坐直身子，“现代小孩都这么玩！”

男子看着她发间的草屑，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明日随本王去藏书阁，莫要再乱跑。”

藏书阁的古籍散发着霉味。曲小檀踮脚够高处的画册，裙摆又一次踩到脚。墨连城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柔软如昨。

“谢王爷！”她晃了晃画册，“看！古代美女图！”

男子看着画册上的仕女，再看看她袖口的薯片碎屑，轻笑出声：“你倒是与她们不同。”

“那是！”她扬起下巴，“我可是现代女性，能文能武！”说着抽出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墨连城看着她的“大作”，忽然想起书房暗格里的画——那是他昨夜临摹的她比心的模样。他别过脸，耳尖泛红：“胡闹。”

暮色浸染皇宫时，曲小檀在御花园撞见皇上独自散步。

“曲姑娘，”皇上笑着开口，“今日的‘丢手绢’，朕也想试试。”

“皇上想玩？”她眼睛一亮，“不过输了要罚写诗！”

皇上爽朗大笑，墨连城恰好走来，看见曲小檀正给皇上系丝带。他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却在皇上丢手绢丢向她时，不自觉地替她留意身后的石子。

“皇上输了！”曲小檀拍手，“快写诗！”

皇上略一思索，挥笔写下：“广场舞罢丢手绢，笑响惊飞叶上蝉。”

曲小檀念着诗句，忽然发现墨连城耳尖红得比诗里的枫叶还鲜艳。她凑近他：“王爷要不要也来一首？”

“不必。”他转身时，袖中掉出张纸——是她昨天画的笑脸，被他用锦盒装着。

深夜，曲小檀在铜镜前回顾今日种种，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琴声。她掀起窗帘，看见墨连城在水榭中抚琴，弹的竟是她教的广场舞旋律。

“王爷这是……中毒太深？”她偷笑，掏出手机录音。

琴声戛然而止，传来男子的冷喝：“夜深了，早些歇息！”

“知道啦！”她关窗时，看见他耳尖的薄红，忽然想起白天他扶她时的温度。

翠儿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姑娘又在想王爷？”

“去你的！”她扔过去个枕头，却在熄灯后，对着铜镜轻声说，“墨连城，你今天弹琴的样子……有点帅哦。”

铜镜中，她的梨涡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墨连城袖中那张笑脸画——此刻正被他放在《贞观政要》里，当作书签。而水榭中的男子，指尖抚过琴弦，轻声低吟：“笑响惊飞叶上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