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今日的雪下得格外大,厌生望着皑皑白雪地,微眯着被雪光刺得生疼的双眼,厌生不喜欢雪天,因为这漫天飘雪与刺骨的寒风总是会让她回忆起那个弱小任人欺凌践踏的自己
宋家同其他氏族不大一样,没有那么注重嫡庶之分,家主之位只要是参与生死棋局的宋家后辈,都有资格去争取,厌生在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生死棋局,这是宋家的规矩,旁系有选择的资格,可以不参与,但主家每一房都必须出一个人,厌生父亲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被舍弃的人,自然是厌生这个碍眼的幼女
在生死棋局中,厌生是年纪最小的棋子同时也是最弱小的那个,因为她没有家中长辈给予的部署,只能在那个空旷冰冷的大院里拼命挣扎,逐渐在斗兽笼中被同化,变得狠辣麻木,再也不复曾经的模样
生死棋局亦唤作生死搏斗局,说通俗些就是养蛊,布局者只需要那只吞噬掉其他所有蛊的蛊王,弱小的蛊只有被同类吞食的下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成为最毒的蛊王
宋家的生死棋局中汇集人性所有的阴暗面,厌生顽强的活了下来,学会了去吞噬掉竞争者,熬过了第一轮的淘汰局,从一个注定沦为他人脚下泥泞的弃子,成为家主之位最强劲的候选人
也就是因为这种残酷到泯灭人性的淘汰机制,每一任宋家家主皆是才能杰出者,这也变相规避了家族无能后辈靠出生触及家族权利中心,致家族走下坡路的弊端,对于没有用的无能者,宋家的规矩就是只要安分守己,看在身上流着宋家的血,也是可以锦衣玉食的养着
但若起了争名夺利的心思,除了来自父母的助力,更多的就是靠自己,没有能力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大多没能力的纨绔子弟,都不会选择跨进这个随时要他们小命的斗兽笼
宫远徴可是想到了什么?这么入神
站在厌生身旁的宫远徴察觉到一抹肃杀的气息,侧头盯着陷入沉思的厌生,灿若星河的明亮眼眸微暗,他清楚文曲君能在韶华之年就坐上家主之位,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从前厌生总是温和的,让他很少会往深处去想旁的事物,只是此时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厌生藏于深处的阴暗面
厌生思绪一点点延伸至自己藏于记忆深处的过去,忆起从前,那时她第一次下杀手,尸骨被她埋在大院的梅花树下,后来尸骨越来越多,因而每当腊月梅花盛开的时节,那处梅花开得格外艳丽多姿,十里飘香最是沁人心脾
厌生没什么,只是在想若在这雪地埋尸骨,能藏得住几时
听见厌生的回答,宫远徴先是有些诧异,转而会心一笑,嘴唇上扬,星目灼灼,带着轻快放松的意思
宫远徴雪化了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还是藏在后山的竹林好
厌生你在高兴?
厌生双目避开雪光,也学着宫远徴的样子侧过头,目光触及宫远徴这张白净异常,又分外隽秀清俊的面容之上,有时她也会问自己她究竟什么是喜欢?她其实并不太适应这种情愫所带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