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月笑得很勉强：“谢谢你……不过，我爸爸……他本来就不支持我做演员。”
梁皖妮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什么感受。我母亲也不支持我。不过，只要你……”
“不，你不明白，”王清月打断她的话，“小时候，我爸爸经常带我去剧院，去看戏，去看露天电影。说真的，他跟几个演员有过暧昧关系。但是，他一直反对我踏入这一行。他甚至一直管我们叫戏子。他投资剧团、投资影视剧，给我铺路，实际上是把我当成摇钱树。”
梁皖妮愕然：“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没事，”王清月擤了擤鼻子，“所以，往好的方面想想，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我要和飞文订婚了。我准备淡出演艺圈了。我本来就不愁吃穿。”
“可是，你甘心吗？”梁皖妮问她。
王清月苦笑：“有什么不甘心的？我本来就没什么演技。要不是我爸，我压根就没什么资源。我不想让我爸这样的人从我身上牟取利益，我也不想便宜了谁。说起来，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知道你和飞文复合了。我后来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这几天我一直在劝他离开，但是他不肯。”
梁皖妮转过头去，默不作声。
“真的。我不想破坏谁的关系。我真的……我不想跟谁把关系闹坏，更不想破坏别人的关系。我知道他不爱我，我甚至觉得他利用了我。我是想报复他。没想到，把自己弄进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梁皖妮抱了抱她：“别有心理负担。这本来就是一个双向选择。他选择了你。”
说完，她站起身来：“我该走了。祝你们幸福。”
“我觉得，你和张若枫挺配的。”王清月也站起来，在她身后说。
梁皖妮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罢了。”
下了楼，经过客厅，梁皖妮又遇到了余飞文。
“你要走了？”余飞文走到她身边。
梁皖妮没有回答。她不想和余飞文一起回去。
初秋的晚上，一阵阵风带来一阵阵凉意，卷起泛黄的叶子飘落在地上。
《玩偶之家》要拍宣传海报了。
梁皖妮和余飞文背对背站着。梁皖妮的脸上，既带着坚定，又掺杂着迷茫。
娜拉走后怎样？因为她醒了，所以她才会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如果她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还会甘愿回去继续沉睡吗？
“好了，转过身去。”
梁皖妮和余飞文默契地转过身去。余飞文的双手环绕着梁皖妮的腰。
梁皖妮感到有点不自在。但是她还是把左手搭上了余飞文的肩膀，把右手搭在他的胸口。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过余飞文的心跳了。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在演戏，要和生活分隔开。
化妆师叫她去补妆，她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正在冒汗。
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的颁奖典礼，梁皖妮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
不是找不到人替她。尚艺有可多的女演员乐意呢。只不过，她怕自己心里挂念着错过了三天的戏，即使获奖了，在现场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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