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听了,没再追问下去。他们继续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梁皖妮含糊过去了。
下午,化妆时,化妆师揭开梁皖妮额头上的纱布。
梁皖妮急忙按住伤口:“我这里还不能碰化妆品。要不……用刘海遮住吧。”
梁皖妮松开了手,化妆师梳着她的侧边的头发。
母亲在一旁注意到了伤口,转身离开了。
父亲追了上去:“皖妮还在化妆间呢,你怎么就走了?”
母亲抱着双臂:“我们在旁边看着干什么?又不能帮忙。我无聊了。”
父亲试图劝她回去:“皖妮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失望。我们不就是来看她的吗?不陪她来,我们也没什么事做。”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母亲依然态度强硬。
父亲继续耐着性子劝她:“要是你不想来,你一开始就得跟皖妮说清楚。她第一次叫我们来,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她工作上的事,我们都没关心过。”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我是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你想想看她被压在砖块底下是什么感受……她该有多孤独多无助……万一她没有及时得救呢……”
母亲说着,不由地捂着口鼻哭泣起来。
梁皖妮小时候,每次受伤了,母亲看着难受,但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谁小时候没有磕磕碰碰的?不出几天,伤口也就好了,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可是这次,她遭遇的是地震。
那天晚上,她总是心神不宁,一晚上没合眼。到了清早,她给两个儿子打了电话,确认他们平安无事,却仍然放不下心来。
她再试着给梁皖妮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时,她又接到了小姑子的电话。原来,是皖妮出事了。
而且,听小姑子的意思,起初并没有人发现梁皖妮在那里。是有人去找了另一个女孩,才发现了梁皖妮。
原本,母亲一直对梁皖妮一人出门在外很放心,直到知道了她意外怀孕,再到这次的天灾……
上午,母亲注意梁皖妮额头上的纱布,就一直关注着。看到纱布下露出的伤口,她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击垮了。
她情愿女儿天天和她吵架、闹情绪,至少能让她知道——女儿还平安无事地在她身边。
再者,虽然她不赞同女儿做演员,但她知道外貌对一个演员而言有多么重要。万一留下来疤呢?
父亲叹了口气,抱了抱母亲:“这不是人为能控制的。皖妮肯定也不想让我们担心,要是她看见你这副样子……”
“爸……妈……”
这时,梁皖妮找来了。
她的刘海遮住了伤口,蓝色渐变的礼服裙、高跟鞋如同星空一般璀璨、闪耀。
梁皖妮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道:“你们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还去看我拍照吗?”
“去,去,当然去。”父亲笑着抚摸了一下梁皖妮的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缩回了手。
母亲的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梁皖妮的伤口处,似乎在等着伤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