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将军肖梦婿在府中而猝去。
“四娘,你来宫中多久了?”
“有两年了。”
四娘在屋内仔仔细细绣着东西,她的眼睛偶然看向坐在身旁的侍位江与偃。
“我都没见你出过宫,你的家人不在巍国吗?”
四娘摇摇头,随后将手中绣好的东西放下,道:“我是随我阿母来的,只不过她身子不好,死在了路上。”
江与偃面色一变,“真是抱歉啊。”“没事。”
“已经到了申时了,你还不走?”
“四娘啊,那个…”江与偃别过眼,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开口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怎么了你?”四娘打笑,“被人下了药,成结巴了?”
“不是!”江与偃猛的转过头,对上四娘迷惑的眼光,“四娘可有中意之人?”
四娘噗呲一下笑出声,那双眼微微眯起,她歪头,盯着江与偃说道:“有啊。”
“谁?”
“待我这荷包绣好,送给谁谁就是我中意之人。”
“是嘛。”江与偃低下头,半响,幽幽道:“今晚会举报花会,你同我一起去吧?”
江与偃微微抬头,他的眼睛不停眨着,耳后也渐渐变红。
“好啊。”四娘笑着答应下来。
巍国每年的三月,中州之地所栽的花一并盛开。地方官就会趁此时举办花会,马咽车阗,火树琪花。
江与偃在四娘身后走着,彼此的手中各拿着一根红绳。“江与偃,”四娘放慢速度,把玩手中的红绳,同江与偃肩并肩走着。“前两次我们去庙里求,我什么都没有求到,而你是平安符。”四娘微微眯起眼,“不会我们这一年有难发生吧?”江与偃轻敲她的头,反驳道:“怎么可能,瞎胡说。”说完拿走了四娘的红绳。“打趣下还不行?”她双手抱胸,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每次她这样,江与偃都会着急。
如四娘所料,江与偃小心翼翼:“四娘?四娘?”
她依旧不答话。
“我,”江与偃顶下腮,无奈叹口气,“买的东西我付钱。”
“一言为定!”四娘回头,眼里亮晶晶的没有掩饰的嘴角充满得意。江与偃对上她的视线,很快又移开。
“走吧,”江与偃说。
两人赶在门禁前回去了。四娘回到屋内,正想熄灯就寝,发觉窗外有什么东西。拿起桌上的烛灯,慢慢靠近窗。
推开窗,是一只鸟,此时歪头瞻仰她。
四娘的脸慢慢冷下去,迅速抽走放在鸟爪的信,“啪”一下关上了窗。
“肖爱卿近日安否?听闻此日乃巍国之花会,肖爱卿旁陪一位侍卫,可玩得兴否?愿爱卿勿忘,尔有任在身。”
肖梦婿自嘲,自己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之前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
她看着烛火将信腐蚀,最后化为灰。如同自己的人生一般。
可她偏偏遇到了江与偃,那样的人叫她知道,原来可以不用一直装不近人情,原来可以放声大笑,不顾一切。
她想走,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