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妆照

早晨五点，捷越的闹钟铃声响起。手机里，周杰伦的《晴天》都要唱破喉咙了，捷越还没睁开紧闭着的双眼。陈凌巧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跨过爬梯把捷越从床上薅了起来，用头抵着她的脑袋，轻声但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你再不起我今天就趁你出去把你的仙人掌刺都拔下来，再一根一根扎到你的兰花上，你就等着今天收工回来再给你的宝贝仙人掌和小兰花收尸吧！”

听着陈凌巧在诉控着要对小植物的酷刑，捷越脑子一瞬间清醒，手脚麻利的起床穿衣洗漱，拎上包包就是跑。

心中是一阵后怕，再晚一秒起来，先被陈凌巧扒皮的就是自己了。捷越走出宿舍门，还没松一口气，就踩空台阶摔进了姚景元的视线。

“正月过年可还远着呢。”姚景元打趣着，将捷越扶起，有顺手接过她的包，再掸掸她衣服上的灰。

“嘿嘿，”她只得尬笑，边走边道，“提前过一千岁的年。”

“这个年历选的好。”姚景元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那...”捷越顿了一下，又伸出手，“都给你拜了，有没有红包。”

姚景元看着她的手，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却被捷越拍掉说“不要这个”。又只好收回手，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摸出一瓶乳酸菌给她，“暂时只有这个。”

两个人走出校门上了车，就被小胖一顿抱怨，“你俩摔沟里了？这么慢。五点半我就到了。”

“不是说六点么？”捷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根本不想听抱怨。

“寻阳说你痛定思痛决定五点半集合，我脸都没洗就彪过来了。”小胖盯着副驾上也是一副睡眼惺忪样的韩寻阳，似是在质问。

“听他瞎抱怨，刚到没五分钟呢我们。我就知道你会迟到我通知你早半小时，差点迟到！”韩寻阳一记眼刀还回去，又伸手打他一掌，“开车！六点多了，你要因为早高峰迟到让导演给我们扣印象分，你给我等着，我上报林总开了你。”

天渐渐的泛起鱼肚白，捷越和姚景元在车上睡得七仰八叉。一会儿两个人头抵头睡，一会儿捷越靠着姚景元肩膀睡。韩寻阳也是睡得头都歪了，不大的空间，只有小胖在忍受瞌睡虫的苦。

今天是两个人新剧的定妆照，拍摄地点离二人的学校十万八千里的，不然也能多睡会儿。韩寻阳被小胖的急刹车给晃醒了，暗暗瞪一眼后，发觉已有七点。

而捷越是被香醒的，姚景元手中的三明治气味不大，却刚好馋醒了早已饥肠辘辘的她。

姚景元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递给她，轻笑着，“人人有份。”

到了拍摄地点的时候，化妆组老师们都还没准备好，韩寻阳暗自松了口气，让小胖回了车里小憩一会儿。导演又拉着总服化道师和一众演员们交流感受，一众人散掉的时候，捷越感觉自己的cpu要爆炸啦。

捷越和姚景元的个人照拍完休息的时候，崔熙蕾闯入了韩寻阳的视野，拉着她问姚景元在哪里。

“崔熙蕾找你干啥来了。”捷越喝着水问出不解。

“不知道。”姚景元不想理，自顾的接过捷越的水杯接着喝，在听到韩寻阳叫自己后，便表示很快回来。

韩寻阳走到捷越身旁戳戳她肩膀，“这就是塔曼说的那个小妖精？”

“对头。”捷越操着一口重庆话。

在韩寻阳问出下一句的时候，那边传话捷越该拍双人照了。见姚景元先一步走进拍摄棚，捷越也起身，抬眸一瞬间，瞥见崔熙蕾略显轻蔑的眼神，随后她跟着姚景元一起进了摄影棚。

“她进去干嘛？”韩寻阳又是不解。

因为崔熙蕾的到来，捷越多少有些不在状态，照拍的不太合导演的心意。

崔熙蕾站在摄像机后，切了一声又笑了出来。在导演瞥向她的时候，又换上自己的职业微笑。

导演起身绕过崔熙蕾，走到他的男女主身旁指导情绪，瞅见捷越微蹙的眉，不显严肃的说，“现在可不需要吃醋的情绪噢。”

“酝酿一下情绪，来！”导演又退到摄影师后，守在电脑前。

“对咯！小女孩，把手搂上你对象的腰上。哎~娇羞的神情，非常好。”

“亲过没有，内男生，捧着女朋友的脸，靠近！靠近！笑！”

...

不知道为什么，姚景元觉得这个双人照拍的挺长的。不同于和崔熙蕾完成作业的那种长，那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捷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回过神来就是坐在凳子上休息了已经。转头看见姚景元刚坐回身旁，忍不住问，“走啦？”

“啊，走啦。”

捷越微微点了个头，“好。”

她又问，“干嘛来了？”

“说有个表要马上填，她急着交。”

“什么表要追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过来，你给她发定位了？”

“我可没有嗷！”姚景元拿起手机翻着聊天记录给捷越看。

最后一条显示的还是半个多小时前让姚景元出来填表的消息，还看见崔熙蕾一连串的消息，什么早安晚安和分享日常，姚景元除了礼貌性回复班内事务，理都没理。

“那你不回人家消息，不会不礼貌么？”

“我没有素质。”姚景元一本正经的答。

“噗。”惹得捷越忍不住想笑。

四个人坐下来面对面这会儿，已经是收工了。捷越本闹着要来吃火锅，被韩寻阳一句“胖了被老师训别来找我哭”给喊沉默了，就近选了个餐馆吃饭。为了安抚捷越心中的一点点小情绪，姚景元掏出了新的一个小挂件。

“上一个丢了好几年了吧，也没时间再送你个新的。”

说来挂件，捷越本来都不想了。几年前的异国他乡，当时丢了，是丢了那时的一点念想，精神支柱随着实质的消失渐趋崩塌。这么些年过来，捷越可不只是长了年岁和个子，长得最多的，当属内心的强大。只是当下，听出姚景元口中的抱歉，心中不免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捷越收下，把它穿进钥匙扣，举给姚景元看，“这样就跟宿舍钥匙一样重要啦。”

钥匙扣还串了卡牌，里面装着水卡饭卡，属实是重要。姚景元掏出挂在一样地方的一串，笑，“丫头怎么抄袭我的创意。”

夜晚的风虽吹来点点凉意，却没吹凉捷越略微发烫的脸颊。

因为姚景元手上攥着的钥匙扣，是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