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燃瞅着二人闪烁异常的眼神，凝眉深思了半刻：“即是如此，让你二人出去见见世面也无妨。但切忌，路上一定要听清言的话，不可忤逆！另外，你们四人再送封信给京城的戚太尉——戚悦，明日你们出发时我会将信交给清言。”
翌日
陈清言坐在车前驾马，其余三人则坐在车内。
一上路李璟月就开始不停的问东问西，陈清言一边回着话一边时不时再出言讽刺一番，冯嘉年早已习惯了二人的吵吵闹闹，静坐在一旁自己默默笑着，白钰更多时候则是看着窗外沉思，只在别人提到他时才偶尔答上一两句话。
“老陈，你快说呀！那条蛇后来怎么样了？”
陈清言挥起鞭子，在马身上抽了一下，嗤笑一声：“臭丫头，叫谁老陈呢？没大没小的！我有很老吗？嘉年你说说，我老吗？”
冯嘉年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浅浅一笑，也不说话。
“行行行！你不老，一点也不老，所以你倒是快说呀，那条蛇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陈清言：“啧！还能怎么样？杀了顿汤呗！”
“啊！那蛇也没干嘛呀，不过是饿了出来找点吃的，怎么还给打死了呢？再说了那老鼠不是要偷粮食吃？真要算起来那蛇还为民除了呢，这岂非是恩将仇报？”
若是见着什么都吃，那我们与山上那些猛兽又有什么区别？李璟月托着腮，一脸茫然，坐在一旁静静的沉思着。
这时白钰才瞥了她一眼，像是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指不定有多少饿死荒野的人？莫说是能吃的，只要是吃不死人，什么东西不能拿来充饥！身处绝境的人，心里边就只剩下活下去这么一个念头。且不说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就是动物饿极了连同类都吃！又何况人吃其它动物呢？”
原先一直看着路况的陈清言闻声忍不住回头瞧了瞧：“白小弟，这话说得倒是挺对，人这一生本是在不停追求生存，若是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其它的也就都变得没什么意义了！”
“小白小小年纪，看得倒是比许多人通透。”冯嘉年不笑了，一双漂亮的眸子打量着那个比他还要小上六七岁的人：锦衣玉食下是养不出这样的人的，只有在绝境中待过的人才会想到生命的可贵，这孩子莫非……
念及此冯嘉年浅墨色的眉头向内挤压了半分，像是一下子坠入那个漆黑寒冷的夜里，拉开了那尘封已久 的灰匣子……
天空灰蒙蒙一片，厚重的云层挂在天上被压得低低的。
雨一直下，一直下……
河水漫过了堤坝，“哗！”的一声，毫无预兆便冲破了周围的束缚，这是上天一个调皮的孩子，趁着雨势悄悄躲在水里，化作了一条来势汹汹的水龙。
他肆无忌惮的在人间玩闹，嬉戏，他满脸带笑，穿过了房屋和村庄，留下一片狼藉……
他将人们卷到水里，自顾自玩乐，人们扑腾着，呼喊着，有些撞到了石头上，有些挂到了树枝上，还有些肤色惨白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他嘻嘻的笑着，闹着，在漫天的雨水里遨游。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人放在一口大大的木盆里，随着河水漂啊漂啊……
河水笑得太肆意，掩住了孩子的哭泣声，他还在笑，不停的笑，以为那孩子和他一样欢乐，他想伸出手去抱一抱那个孩子，好几次都差点得偿所愿，可是都被可恶的风打向了一边。
尝试了几次后，他还没没能抱到那个孩子，顿觉无趣便一扭身将那个孩子卷到了一片草地上，不再与他玩乐。
小孩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变成了紫色，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就开始慢慢向前走。
过了许久许久，他觉得脑袋浑噩噩身体时冷时热，但是还是没见到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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