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月怔愣的看着那一幕，真的被吓到了，她瞪大了眼睛，脑海一片嗡鸣。
她忽然想起儿时他们一起出远门的那段日子，某个清晨她问起老陈时嘉年哥哥的那个眼神，以及当时那只拽着衣服有些发白的指尖。
啪！的一声李璟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连在了一起。于是那些平时不曾在意的细节就在顷刻间变得明亮又清晰。
上已节的糖葫芦，生病时的照顾，以及老陈对某人说话时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的温柔。
李璟月脸颊通红，心脏被震得粉碎。
他们在日光毒辣的午后，隐在从林中亲吻，而她成了这段感情里唯一的见证人。
回到小屋，她将脑袋狠狠砸进院中的池水里，直到凉意渐起，激起一层鸡皮才目光呆滞的抬头，独自站了许久，记起自己似乎要往房间走。
回廊上，白钰靠着深棕色的柱子，一只脚踩在地板上，一只脚悬在石阶外面，不知之前在干什么，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李璟月走过去，看了他一会便默默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发呆。
一切都太过混乱，来得太突然，李璟月觉得自己一下子脑中一下子装了许多问题。两个哥哥在一起了，要怎么办，装作不知道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男孩子和男孩子怎么能在一起呢？喜欢怎么能没有限制呢？ 喜欢为什么要有限制，喜欢没有错啊，可是他们在一起了会被人讨厌，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永不停歇地嘲笑讥讽。
他们做错了？做错什么了？又似乎没有错？那错的是谁呢？
“坐多久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将李璟月暂时从一大堆疑问中拉了出来，寻声而望，白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太阳不见了，只留下一抹余晖还挂在天边，她没回白钰的话，反问道：“白钰，男孩子和男孩子也可以在一起吗？”
白钰蹙了下眉，看了她一会，没问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挪过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腿，坐正了身体，想了想回道：“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岂不是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可是，在一起了却要承受众人的谩骂，世人的批判，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这样也能幸福，也会快乐吗？”李璟月盯着他，问得急切。
“喜欢一个人应当是一件很纯粹的事，简单而美好如果总是瞻前顾后，反而让这件事变得繁琐了，每个人都喜欢人的权利，这是天赐的，别人无法剥夺，说到底，个中滋味旁人仅凭猜测又怎么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来说清呢？一生不过数十年光景 ，何必顾虑重重？”
白钰看着她，像是单纯的回答她的问题，原本清冷的音色里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柔情“爱在世上是光，不住在黑暗里。”
李璟月被他语气里的轻柔吓了一跳，白钰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最初总是平平淡淡的，后来会讽刺调笑。现在突如其来的温柔将李璟月拉进了旖旎的沼泽，以至于忽略了那只向她伸出又倏然被人隐藏在衣之襟后的手。
回神之际，白钰已经走远了，身影被藏在昏暗的夜色里。
一切温柔，犹如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去了 ，她待在原地，再也寻不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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