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个木雕,犹犹豫豫中还是将它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反复摩挲。
那天晚上的场景这些天一直在她的脑中不停翻滚,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漫天的辱骂,狰狞的面孔,满是恶意的碎石......
李璟月只觉得整脑仁都快被这些折腾地四分五裂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看见一条流浪狗都会心疼的人们,会突然一下变得如此极端如此骇人?
她其实早已接受两个哥哥在一起的事实,可是当这段原本隐晦的感情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看着他们遭受到这些恶意时,李璟月又有些不确定了。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李璟月下意识问道:“谁?”
“小梨,是我们。”那声音有些轻,李璟月听到之后立刻放下木雕打开了房门。
“嘉年哥哥,老陈!”
闻声对面的二人冲她笑了笑,但李璟月却怔住了,记忆中陈清言与冯嘉年是不论何时都能谈笑风生的哥哥,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人眼底一片青黑,脸颊向里凹陷,下巴满是胡茬,特别是冯嘉年头上还裹着纱布,面色惨白,李璟月根本没法把他们与记忆中的哥哥联系在一起。
对面的人说,“小梨,其实哥哥们有......”
她忽然忍不住鼻头猛一酸,眼眶霎时就红了。
自从李璟月长大后就极少在他们面前哭泣了,如今遇到这种情况二人也是一慌,忙弯下腰摸着她的头,柔声哄道:“怪我们,来见小梨的时候竟然忘记收拾了,都把小梨吓到了,哥哥们的错,该打该打!”
李璟月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与他们说,想告诉他们她会一直在,想说她没有他们恶心,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只是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二人,将头埋在他们肩上,最后满肚子的话都化作了一句喑哑的低语,“那天晚上疼不疼?”
说完李璟月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废话,那么多石头砸在身上,头上,都见血了,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可是此时此刻,她除了这句以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些什么了?
他们的身躯在李璟月的声音中僵硬了,陈清言是没料到曾经那个被自己牵在手里的总是喜欢与他们斗嘴的小孩突然就变得温柔了,冯嘉年则是心疼,曾经那个小姑娘好像长大了。
过了好一会,李璟月才感觉他们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没事,不疼。”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是传入她耳中的声音却极低极低,细听之下竟还有些微弱的颤抖。
后院茶停内——
陈清言、冯嘉年、李璟月以及白钰四人坐在茶亭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在进行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后陈清言慢慢吞吞的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我和你嘉年哥哥在一起了,你的两个哥哥是一对这种话,好在白钰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他说道:“知道了你们要说什么,你们的事我们很早就已经知道了。”
闻声,陈清言与冯嘉年具是一惊,“很早就知道了!你们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钰看着陈清言,淡淡道:“你们也不是隐藏的很好。”、
陈清言又看向李璟月,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说的有些吞吞吐吐,“我是......嗯那天......就.....比完赛然后你们在.....在小树林......”李璟月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但她说到这里对面的二人又怎会还不清楚呢?
原来一切遮掩皆是轻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冯嘉年轻声问道:“那你们会不会觉......”
“不会!”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四人回头望去,只见李凌然与白奕刚巧从石阶上下来。
“将军!”陈清言唤了一声,刚想行礼就被走过来的李凌燃制止了,他道:“不在军营不必如此。”
李凌燃:“这几日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们的事,其他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认为上阵杀敌的铮铮铁骨应当不会拘泥于这些小事。”
他们在七七八八的说,白奕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他抿了一口茶,食指摩挲了一下深棕色的杯沿,忽的开口,语气平淡:“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错,好好护住就是了。”
众人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出声,陈清言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他印象中的军师与白钰一样都是话极少的人,都是冷冷的,带着几分疏离。不过白钰近些年已经比刚来泉溪时柔和了许多,不过军师却一直没什么变化,只在李将军说话时会回上两句,旁的事他一般都极少参与。
在安静许久之后,陈清言回了一声,“是!”
白钰的目光自白奕出声后就一直停在他身上,袖袍下的手紧了紧,却又在李璟月不经意之间望向他时倏地松开。
李璟月对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白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眼神不自然地瞟去了一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