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几天你都躲在房间里不见人影，蒋征的事情让你面对这样一个世界开始不知所措，曾经的豪言壮志要改变他们的命运也烟消云散。
几天后，王德突然敲门担忧道：“王爷，段大人求见。”
“不见！”
“王爷！”
王德的声音仿佛是快要哭出来了，他直接趴在门上苦口婆心道：“王爷，您已经几天不出门了。您，您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跟我们说啊！就，就算您不愿见奴才，周大人，周大人您就不见见吗？！周大人出事了！”
听到“周大人”三个字，你这才从黑暗中缓缓抬头，哑然问道：“周子舒怎么了？”
听到你的询问，王德还没来得及泛酸水就先高兴你终于有反应了：“王爷，天窗出事了。段大人就是为此事来的！”
你没有问下去，王德咬咬牙直接跪下说：“小秦大人闹事，其他几位天窗之人也在大堂内想要找周大人要个说法！段大人过来就是想请王爷您做个决……”
还没等王德说完，你率先打开大门。阳光下，你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整个人都显得异常颓废。
王德看见你这幅样子都快哭出来了，在一旁的段鹏举也显然第一次见你这样子，有点瞠目。
你毫不在意他们的诧异，看向段鹏举目光冷然：“闹事？是为了蒋征？”
“啊，是！”段鹏举立刻回神回答：“现在秦九霄他们就在公堂上闹事，非得让周首领他在蒋征这件事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段鹏举看见你不说话连忙又添了把火道：“王爷，此事不处理，以后的天窗可是会后患无穷啊。我们天窗是王爷手里的尖刀，怎么能如此不守规矩，如此特立独行！”
“够了！”
听到你语气里的怒火，段鹏举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反正眼药已经上了，虽然很好奇晋王这幅样子，但他心里清楚，不要没事打听上司的隐私，不然可没有好果子吃。
“段鹏举，你立刻去拦着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他们离开天窗一步！”
“王德，替我洗漱更衣！”
“是！”
“是！”
二人连忙行动，你沉默着让那些侍从为你洗漱洁面，换上一套袖口绣金线祥云的玄色窄袖蟒袍。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于如何改变他们的命运，如何与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偏见观念战斗，你还是一头雾水。
但这些天你也确定了一件事，既然改不了，也决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必须要心里清楚！
这不是你的世界，顺势而活固然能让你活得舒服，但这就永远都改变不了什么。你必须做点什么。
你在这发愁，但是！但是！但是现在有一群人偏偏在这时候往你的枪口上撞！
蒋征是为了什么死的？！你是为了什么烦恼的？！你发愁他们的未来，那些人居然还敢跟你闹事！
艹！不知道老娘我很忙嘛！
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给我等着！
看老娘我不怼死你们！！！
你坐在摇摇晃晃的轿舆上，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少年音怒道：“师兄，我没办法接受，既然你当初明明答应我们，为何要出尔反尔！”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们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我要回家，我要回四季山庄！”
“九霄！你先听庄主说完再走啊。”
听着里面的争吵，你在门口听得冷笑连连。
一味只知争狠斗勇，一个一个，真是好样的！
你丝毫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便直接亲自上手推门，沉重古朴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打开，所有人都回头看到了一脸“核善”微笑的你，也看到了那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推开的大门……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惊受怕，有人恼火不忿，但此刻所有的表情全部僵在脸上，你甚至都能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周子舒额角很明显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
你看了看那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清楚刚才单纯是因为气急了才亲自推开这扇你一看就觉得推不动的门，不过当你推开时，你自己都被自己手上的力量给吓了一跳。
你：“赫连翊，原来你的力气这么大的啊，视力也不错。你当什么王爷啊，将军更适合你。”
不像你，手无缚鸡之力，又因为在现代社会那些电子设备，早已在鼻梁上架上了厚厚的镜框。
你在心里默默地戳了戳另一个“室友”，给他比了个拇指。但是……对方表示不想跟你说话。
你：切~小气。
“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难道是不欢迎本王吗？！”
看着这些人一脸呆若木鸡的样子，你“好心”提醒。
众人这才恍然惊醒，但依然有人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再望向那扇钉着不少铜钉的大门，还是觉得如在梦中。
“王爷怎么来了？”
周子舒觉得脑袋有些大。他还不清楚你的来历，这会儿看见你突然出现，顿时觉得眼皮直跳，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你笑着问道，眼梢眉角处全是笑意，但是周子舒看见跟在你身后的段鹏举，硬是从这屋里无数火盆熏烤中感受到了一丝沁出来的寒意。
“天窗是王爷的天窗，王爷当然可以过来。”
周子舒让开主位上的位子，但是你却并没有上去，摆摆手叫跟在一旁的段鹏举退下出去。然后反倒是走到一个满脸不忿的年轻人面前，看着他脸上的不满和怒火，你笑道：“秦九霄，你是想要答案，对吗？”
对方显然没想到你过来居然是来找他对话，在赫连翊的记忆里，秦九霄只是一个性格跳脱没什么脑子的周子舒师弟，而现在的秦九霄也确实还是一个面容略带稚气的大男孩。但是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不惧强权。看见你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害怕，竟然还敢在你面前直言不讳道：“是，我就是不懂，蒋大人明明是个好官，他为什么必须要死？！你和周子舒还骗我！你们……”
“啪！”
话还没说完，秦九霄便感觉到耳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还没等他反应是从哪里来的声音，左脸颊便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在场所有人：……！！！！
你的动作太快，或者说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的西北晋王居然会亲自动手扇人耳光，以至于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先在秦九霄的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的目无兄长！”
你眼神凛然，旁人也是头一次看见你，或者说“晋王”将生气流露在表面：“周子舒是你的师兄，你怎敢直呼其名！当初你们四季山庄四面楚歌，朝不保夕，是他！是他低声下气求我给你们一条活路！哼，现在你们跟我说什么江湖义气，那你们怎么不想想，当初你们的庄主多么骄傲一个人，为了让你们从四季山庄来到我晋州，他需要承担多少的苦！遭多少的骂！”
秦九霄，你知道，你死之后，他做了什么？！
醉生梦死，七窍三秋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怎么可以？！
听着“晋王”的一番呵斥，周围不少四季山庄旧部纷纷看向他们的庄主，想起那段岁月，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周子舒站在你的身后，表情也略微有些复杂。
可是你可不会给他们时间反应，你连忙再次伸手给前面的人的右脸颊又来了一个对称掌印。
“啪！”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的无知任性！”
“你知道蒋征手里的证据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这些东西若是真的交到朝廷手上，我出事不说，你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丧家之犬被朝廷缉捕，晋州也将落入那些小人手里。怎么，难不成要我成全你们的道义，就弃这西北百姓于不顾吗？！”
看着你涨红了脸在那儿疯狂指责，周子舒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你一指他怒吼道：“周子舒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某个往自己身上钉钉子根本不会好好爱惜自己的人没资格说话！
周子舒：“……”
秦九霄作为秦怀章的独子，从来没有人会这般打他，周围的师叔师兄一个个都拿他当亲子侄来宠，做错了也是只不过罚练武功说道说道。头一次他这般被人打脸，也头一次听别人说这些。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也不知道哪里能够反驳，他那本来黑白分明的价值观念头一次出现这么大的冲击。最后看着你举起手，他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你的第三掌。
“啪！”
“这一掌，打的是你的是非不分。蒋大人为何自杀，不就是为了西北百姓吗？！你现在这么做，岂不是……”
“等等，蒋大人是自杀的？！”
“岂不是让他白费，你……什么？”
你还在那儿义正言辞地评击对方，没想到秦九霄突然抬头，一句“蒋大人是自杀的？”让你卡了壳。看着秦九霄脸上的诧异，你又看见周围四季山庄旧部他们脸上的惊讶，你：“……”
难不成……不会吧……
“王爷，醉生梦死的药效才结束，他们才醒，我也才过来，还没告诉他们蒋征死亡的真相呢。”
周子舒在你身后叹息说道。
你：“……”
都快一个月了药效才结束，这醉生没死的效果居然这么强？！
你立刻回头眼神示意：你怎么不早说！
周子舒立刻眼神回意：我刚才想说，你就说我没有说话的份。
你：“……”
看着秦九霄脸上顶着红彤彤的三个巴掌印，特别是第三个，又大又红……
你：“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周子舒你自己跟你师兄弟们好好聊聊”
你直接一口气说完一段话，并且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打，然后直接跳上门外的轿舆逃之夭夭。
秦九霄看着你匆匆逃离的背影，原本卡住了的大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捂着脸目光泫泣地对着周子舒道：“师兄，我这最后一掌，是白打了吗？”
周子舒：“……”
周子舒持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摆出一副师兄架子的模样说道：“哭什么？被个姑……被王爷打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力气不大的。”
秦九霄默然，然后扭头看向自家天窗那扇厚重的大门，猛烈的寒风一吹，吹落旁边的木板，大门却纹丝不动。
周子舒：“……”
周子舒：“咳咳！回头，你去找北渊要点大巫特制的伤药，保证明天……保证过几天肯定好。”
应该，可能，也许吧……
晚上，周子舒来到南宁王府借住，却被一脸“求八卦”的七爷抓住，笑着问道：“听说，‘王爷’去了你那儿，打了你小师弟三个巴掌。”
周子舒：“……你是没正经事干了吗？”
那家伙半点事不管全推给你，景北渊你不累吗？！
“事务再多也架不住有人硬要往我们耳边传啊。”
大巫也在一旁长叹一声，然后脸上的“八卦求分享”的意思同样很重：“刚才你小师弟来我这儿要伤药，那脸上的巴掌印几乎整个邻里都看见了，那力度，那角度，绝对是个姑娘，我们南疆的女子打人就是这般的。”
七爷白了大巫一眼。他的手上还拿着好几本折子，应该是听周子舒回来就直接从书房跑出来的，显然他对这个八卦更感兴趣：“周首领我告诉你，要不是王爷是在那儿众目睽睽下打人，估计就要传出你那小师弟负心薄情的故事了。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七爷眼下隐隐透出来的乌青，周子舒对他这追求八卦的热情无语。但还是把所有的事情经过跟他叙述了一遍。
在听到你弄错了事情经过后转身逃跑，七爷终于忍不住趴在大巫身上笑道：“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孩子有趣得紧呢！”
看着七爷在这片土地头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大巫也只能小心地扶正七爷的身体，以免他笑得滑下去。
七爷摸摸眼泪，对着周子舒说道：“虽天真但其实不缺世故。蒋征的事情她心里都清楚，今天这一通发火也是让她放下些心结，看样子明天可以让她出来处理些事情了。”
看着七爷一脸放心的样子，周子舒目光沉凝，他看着七爷一字一句道：“景北渊，你难不成是想扶持她上位吗？”
看见周子舒面色沉重的样子，七爷这才收了脸上玩闹的神色。他笑了一声，左手紧紧握住大巫的右手，对着周子舒郑重说道：“子舒，我还是那句话，我累了，官场那些弯弯绕绕我不想再弄了。现在我留下只是担心只留这个孩子一人呆在这西北官场上她控制不住！我，终究还是不忍啊。子舒，你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走的嘛。”
“你不怕她会变吗？也会变得贪恋权势，变得面目全非。就像是……”
就像是当初的赫连翊……
“若是她真的也变了，那我和乌溪立刻离开，绝不留恋。”
几天后，周子舒沐休，原本他难得有空想给某人写封信，七爷身边的小厮找到他请安说道：“周首领，朝廷那儿传来消息，蒋夫人似乎还是惹恼了朝廷里那群贵人，皇帝亲自下令以蒋大人怨怼圣上为由，扒了蒋大人的坟墓，将蒋氏一族全部流放于西南，终生不得入京。”
“砰！”
虽然早就能够猜到蒋夫人的遭遇，但是听到这最后的结果还是让周子舒捏碎了杯子。
果然，不过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吗！当初帮赫连翊，不就是这个腐烂懦弱只知窝里斗的朝廷早就没得救了。
周子舒问道：“七爷有什么要你带给我吗？”
“七爷刚刚下朝，不过现在还在晋王那边，包括巫溪大人今日也入宫了。”
周子舒诧异道：“什么？大巫？你们疯了，南疆质子怎可……”
“是王爷要求的。而且七爷让我向周首领告知一声，关于蒋夫人的事情，诸位大人认为还是不要让天窗再牵扯进去了，以免事败泄露牵连王爷。所以王爷提了一个建议，若是西北不能出人，那能否拜托江湖中人出手。”
“什么？！”
“周首领，王爷待会儿可能会派人过来接你，不过不是以西北天窗首领的身份，而是以四季山庄庄主的身份请您共商这救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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