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挥了下手,看向一直沉默的其他将军,李沮与赵信都低头不语,他们随军作战不久,资历尚浅,况赵信原是匈奴人,更沉默少言。他又看李广,见他面容冷静,眼光瞟向自己,便出声说道:“李将军,你有何意见呢?”
李广与卫青的关系不算好,他出身长安名门,历代祖父皆名将,他更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武艺高强,名声远播,但不知何故与匈奴交战败多胜少,曾几乎被俘,不但无法封侯,连立功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而卫青的年资阅历皆不如他,却已掌握大汉全部军权,成为最高统帅。.
最近这几年,李广一直是郁郁不乐的,身为名将在家闲居,甚至要忍受霸陵小吏的腌臜气,叫他如何忍得下?卫青此人又性情温和,即官位远高于已,也谦和礼下,他还不能公然与他唱反调。
“李将军?”卫青见他久不曾答,又问了句。
李广方才将过往思绪收回来,说道:本将认为二位公孙将军的意见都对,军机不可贻误,但将士长途奔徙也颇为劳累,带着粮草辎重也很难迅速行军。”
“那李将军是何意呢?”苏建说道。
李广继续说道:“不如派一支轻骑直线出击,其余大军折回长城内进行休整,如此不是两不耽误?”
卫青点点头,说道:“李将军觉得派哪位将军出击比较合适?”
李广急忙地抱拳出列,说道:“大将军,末将愿往!”
“大将军,我也愿往!”
“我也是!大将军请派我去,只一千轻骑即可!”苏建与公孙敖纷纷出来请命。
卫青望着几位将军,遣谁去都不太好,李广已有年纪,公孙敖与苏建虽值壮年且勇猛果敢,又失之鲁莽冒进,真正信得过的公孙贺呢,又是主张休整的。他看见赵信似有话要说,便说道:“赵将军,你有何不同意见么?”
赵信是一位年轻将领,形貌气质上有着匈奴人的特质,他说道:“末将赞成公孙贺将军的意见,此次大军出征,欲击败匈奴不急于一时,况孤军深入匈奴境内,道路不若对方熟悉,不见得能寻得匈奴交战,侥幸寻到,区区一千兵也不见得稳操胜算。元光五年,大将军与三位将军分兵出征不是做过?若前军失利,则动摇军心,于大军不利……”
“赵信!大军尚未与匈奴交战,你怎可先挫我军锐气?是何居心?”话音未落,李广第一个跳出来厉声质问。
座上几个都清楚光元五年那一仗只有卫大将军的那支军大胜而归,其中败得最惨的便是李广部,赵信旧事重提,岂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我并无动摇军心之意,只是直话直说,孤军深入本有风险,”赵信也是一句不让了。
“你!你这个匈奴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李广气极,却说不出话。
公孙敖等见他愤怒,上来劝解,硬生生地便将他拉回座位,赵信与李广对视,见他恼怒地盯着自己,有些紧张,抬头望着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