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蓝府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晚宴,给蓝余接风洗尘,蓝绮很晚才从房中出来,大家已经都到了,她身边坐着她现在'不想见’的人一一一黄生。
“今日是我家团圆,你来做什么?我记得你可不是姓蓝的。”
“绮儿不得无礼,是我让他来的,他是你的未婚夫,迟早会是一家人,况且你总是离家,家里也的亏了有黄侄照顾,这样说来,他也还是府中的贵人。”
蓝绮轻笑了一声,“那贵人慢慢用餐,小女先告退了。”
“阿绮……”黄生起身想拦住她,却被蓝老爷给拦下来了。
“黄侄,别理她,她就爱耍些小孩子脾气。”黄生当然也明白这些,正是因为她的这些小脾气,他才一直在努力去让阿绮原谅自己,所以他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但他还是坐了回去,先陪老爷夫人用了餐之后才告了辞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趟厨房,从厨房做了小包子送去她房间。
“阿绮……”
“我不饿。”蓝绮听见是他的声音,心里是有点高兴的,可因为面子,现在才不要去理他。
“阿绮,你既不愿见我,包子我放在门口了,待会你记得吃。我先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常来,让你见到我难受了。”
门外的身影离开了,这不是她所想要的。林萱在他走后拎着包子推门而入,看到的正是她一副颓废的样子。
“既然不舍,为何要学着无情?”
“萱儿……”蓝绮抱住她,“我怎么办?面对他我却不敢留住。”
“你若爱他,就去和他说清楚,省得两边难受。”
“可是,这几日你可听说了些什么?”
“是黄公子和九公主的传闻,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就算我不信又能怎么样,算了,他已经走了,不说了。”香儿敲门,“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知道了。”鹿傲风正在前厅和哥哥闲聊,聊一些境内境外的国事,但最终话题还是落在蓝绮身上。
“昨日阿绮随殿下车驾归来,麻烦殿下一路照看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视阿绮作亲妹妹,哥哥照着妹妹也应是有原可究,将军在外征战,倒会说这些恭维之语了,找们是兄弟,再谈我不爱听那些话。”
“末将失礼了。”
“阿绮还是原来的住处吗?我去看看她。”
“嗯。”蓝绮和林萱在花园里,鹿傲风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没有带一名侍卫,哥哥也因军务出去了。
“殿下。”她们连忙行礼。
“现在又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礼。阿绮,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谢殿下关心。萱儿,不然你先替我去帮殿下沏杯茶来,我有些话想和殿下商量。”
“怎么了,阿绮?”
“是他的事。我想请殿下帮个忙,帮我约他到紫香亭,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闹别扭了?”
“因为我一直待他那样,现在他已经不理我了。”
“自己去,反正丞相府离侍郎府又不远…”鹿傲风故意说道,偷偷露出嘴角邪邪的笑。
“阿风,求你了。”蓝绮竟然唤他"阿风",而且她也很少会求人,又在晃着他的胳膊向他撒起娇来。
“好了,我答应就是了。”鹿傲风不想再受她的`折磨',才勉强答应下来,谁让自己一直视她作亲妹妹呢。
鹿傲风离开丞相府之后,便径直去了侍郎府,那丫头的事他总是会放在第一位的。
“侍郎可在府中?”皇甫傲风问门口的守卫。
“回殿下,大人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中,在寺中连夜处理事务。”
鹿傲风即刻去了大理寺,他不能在丫头面前成为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特意吩咐不许申张他来的事,独自一人去了黄生批事的屋子。
“侍郎这么用功,是想做上大理寺卿?”
“殿下,”黄生立即站了起来,“有何吩咐?”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不出去请我喝一杯吗?”
“请殿下见谅,臣不甚饮酒,殿下不嫌弃,臣以茶代之。”
“罢了,”鹿傲风坐在房里的竹藤椅上,“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殿下请说。”
“明日午后你去一趟紫香亭。”
“殿下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答应那人保密的。”
“是阿绮吧。”黄生很奇怪蓝绮竟然会主动找她出去。
“还是被你猜到了,”鹿傲风端起茶喝了一口,“明日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先回宫了,刚刚回来,宫里琐事众多。”
“恭送殿下。”
“来人。”在鹿傲风走了之后,黄生便迫不及待地找来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府,他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他要去赴约,不能让蓝绮看见自己憔悴疲惫的样子。
蓝绮也找了身在大户家的千金慕欣儿,慕欣儿是她的朋友,当然不会推辞她的请求,已经答应她去赴约黄生。
第二天午后。
慕欣儿应蓝绮的请求,盛装出席在紫香亭,坐在摆好的琴具前,优雅地弹琴。
黄生有点来迟了,却没有看见阿绮心里有点失落。
慕欣儿见过黄生,在黄生中状元的时候,她明白他只心系蓝绮,防以她也才会答应帮忙。
“大人,”慕欣儿起了身,走到黄生身边,“大人长得如此俊俏,可有婚嫁?”
“请姑娘自重。我在这里等我的未婚妻。”
“大人怕是弄错了,今日亭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人来了。”黄生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仍然站在那里,慕欣儿转身朝船里告知了一声,蓝绮才慢慢走出来。
“欣儿,今日多谢你肯帮我。”
“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
“香儿,去送送慕小姐,”支开了她们,蓝绮却背对着他站着,“我都说了我不要嫁你,你到底要怎样!”
“但我会等你,等你原谅我,等你答应嫁我为止。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原谅你了,至于嫁给你,我现在还不想嫁。”
“是阿绮爱上别人了吗?”语气有点难过。
蓝绮也实在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竟有那么不堪,“是,我喜欢太子殿下,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你还是回去娶了那九公主吧。”
“阿绮,你变了…”
“我是变了,可难道你就没有变吗?如果你没变,原来那么奋进而不是固执的你哪里了呢?”蓝绮说完后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只能转身离开,又留下了他一个人。
后来的几天黄生请了假,一直待在酒楼里,本来就不胜酒力的他一直往自己嘴里灌酒,第四天,天有些小雨,他像往常一样,醉了酒回家,又淋了雨☔️,倒在了侍郎府门口,是护卫将他扶进去的,请了太医,有一名丫头偷偷去了相府见了蓝绮说了黄生的情况,蓝绮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向他家去。
“他怎样了?”蓝绮一直在问房间里问诊的大夫,这件事除了蓝绮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现在府里的下人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人喝了许多酒,需要马上催吐,再服一些药,大人患了风寒。”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就请小姐把大人扶起来,轻轻锤大人的背。”蓝绮全都按照大夫说得去做,果然黄生都吐了出来,“大夫,然后呢?”
“让大人多休息休息,两个时辰后服些风寒的药即可。小姐,大人身体有点虚,耍注意饮食,多加睡眠。”
“小翠,送下大夫出去。香儿,你去同哥哥说一声,我在欣儿家里,今晚就不回去了,再去趟慕府,别让欣儿说漏了嘴。”
“是,小姐。”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外有个身影,“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是香儿的声音,她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用了。”他还在昏迷当中,她什么也吃不下。
蓝绮拿着湿毛巾给他擦拭脸和嘴,“你怎么那么傻,就是个死脑筋。”她开始自言自语。
“香儿,去把大人的药端来。”蓝绮对门外的“香儿”吩咐道。
不一会儿“香儿”就回来了,把药放在桌上,蓝绮看见了"香儿"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不是香儿,你到底是谁?”
“香儿”手一抽回来就立即点了蓝绮的穴,扶着她出了侍郎府,从密道进了宫,在太后的密室里。
“太后娘娘,人已带到。”
“没人怀疑你吧。”
“没有。”
“好,你先下去吧。”太后手里拿了支香在蓝绮鼻前晃了晃,“你说,这香真的有用?”
“太后娘娘尽管放心,这香不会伤了她,只会让她小睡会儿罢了。”
侍郎府,小翠见蓝绮不在房中,把药热了热,让黄生服下,幼时黄生救过她,她现在留在府里是想报恩,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第二天,早朝过后,蓝父被邀请到太后的住处。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卿身为丞相,认为当今太子可身负其职?”
“殿下一直在皇上身边,尽了职。”
“哀家想让爱卿在皇上面前说尽太子坏话,让皇上改立大皇子为太子。”
“殿下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岂是我等说话就能改变,请太后娘娘恕罪,臣难以从命。”
“好一个难以从命,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了吗?你女儿现在在哀家这里作客,不然的话……你还是回去考虑一下吧。”
蓝父回府之后,一直待在书房,叫来香儿,“香儿,你家小姐呢?”
“小姐让奴婢不要告诉老爷夫人,可是现在小姐她不见了。”
“昨天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昨日侍郎府来人说黄大人病了,小姐去了侍郎府。对不起老爷,是香儿照顾小姐不周,香儿知道错了。”
“算了,你先下去吧。”香儿退出书房,林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义父,听香儿说阿绮失踪了?”
“是被她的人抓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蓝父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拿上它去东宫找太子殿下,为父有事和太子殿下商量。”
“是关于阿绮吗?”
“嗯。”林萱立即拿着令牌进了宫,见了鹿傲风,鹿傲风听后,火急火燎地往蓝府赶。
“阿绮失踪了?”鹿傲风问蓝父。
“萱儿你先出去,”蓝父支开林萱才说,“殿下近日要多加小心。”
“发生了什么事?”
“是太后娘娘带走了绮儿,还威胁臣说太子殿下您的诟言,好让大皇子复辟,臣担心娘娘她会暗中伤害殿下。”
“丞相想举我为尊?”
“殿下公正严明,处事有将领之风,是好殿下。”
“多谢丞相厚爱,我知道了。丞相也不必担心,阿绮我来想办法。明日上朝丞相但说无妨。”
“是。”鹿傲风走后,林萱也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做开么?”
“刚刚义父的话我都听到了,请殿下允许我跟在身边保护。”
“那就跟着吧。”现在身边多一个人支持自己总是好的。
回到宫里,鹿傲风便召来自己的暗探,“去查阿绮的下落,查到后不可轻举妄动,先来向我禀报。”
“是。”
蓝绮不会武功,被带走后鹿傲风真的很担心,害怕她会出事。
侍郎府。
黄生已经醒了,看见身边一夜未睡的小翠,“你一直在这里?”很奇怪,他心里总感觉阿绮来过。
“回大人,奴婢的确一直在这里。对了,昨日小姐来过一次。”
“她来了。”黄生有点惊喜。
“后来小姐她没打声招呼就走了,也许有什么急事。”
黄生快速披上衣服,先进宫面了圣,请了几天假,司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但出了宫之后并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径直去了丞相府。
“听说黄侄近日有疾,今可好了些?”蓝老爷问道。
“已无大碍了,”黄生歇了一口气,“阿绮呢?”
蓝老爷没有说话。
“阿绮是不是出事了?”
“你别着急,殿下正在宫中寻找,切莫打草惊蛇。”
“可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回去做事吧,你已经许久未回司里了。”黄生便回了大理寺,却一直心不在焉,他心里担心阿绮会出事,所以还是决定去趟宫里问问太子是否查出了什么。
东宫。
“殿下在吗?”黄生问门外的守卫。
“大人稍等片刻,属下去通报一声。”
“嗯。”那守卫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很快就回来了。
“大人请,殿下在大厅。”
黄生走了进去,看见殿下正在饮茶,身边没有任何下人。
“黄兄怎么今日来我这里了,近日听闻黄兄身体抱恙,今可好了些?”
“多谢殿下挂心了,此番前来,是为了阿绮的事。”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还未查到,”鹿傲风歇了一会又说,“不过阿绮不会有危险的,因为她不敢,”鹿傲风看着他木讷的样子又说,“黄兄认为当今太子该由谁来做?是我还是大哥?我想听黄兄心之所想,并非恭维之言。”
“殿下处理事务井然有序,公正无私,是百姓称道的好殿下。”
“你也这么说,可为什么她偏偏要置我于不顾,甚至以阿绮的性命相胁,可她还是我的亲人啊。”
“殿下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黄兄谢你还肯支持我…”
“殿下说笑了,臣只是以实论世。”黄生回去后便立即召来了洛凡。
“你拿着令牌去宫里打听阿绮的消息,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公子。”
第二天,蓝余也从军中回到了府里,他本来在军中带兵,被父亲急召回来,才知道了来龙去脉,打算带兵拥护太子殿下,他最担心的还是阿绮,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总之他不会放过抓走阿绮的人。
朝堂上。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回禀圣上,太子殿下前段时间去江州赈济百姓,实则以假济私,这是臣密探拿到的资料。”一直拥护太后的一名官员站了出来,手里呈着文书。
“回圣上,殿下近日时常出宫,实则亲近女色,并非为了安抚流民。”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皇上拍了拍案,“黄卿家,你怎么看?”
“臣以为太子性行淑均,不像众位大臣说的那样。”
“丞相以为呢?”
“待郎入朝不久,不知太子秉性,这事还需皇上明察才行,到时候再该罚则罚,该赏则赏。”
“这件事权交由丞相去处理查办。”
“臣领旨。”退朝之后,丞相被太后的人请到了慈宁宫。
“丞相这是不要自己女儿了吗?”
“臣不敢。”
“这是虚证,你且只把它交给皇上,哀家自然会放了你的女儿。”丞相只能接到手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太后这步棋走得实在太狠。
丞相出了慈宁宫之后,径直去了东宫,太子的住处。
“殿下可在宫中?”
“殿下还未回来。”
“可知去了何处?”
“属下不知。”无可奈何,丞相只得回了府,满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