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洋流与未完成的题
周六的市立图书馆总是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和偶尔响起的翻书声。王默把书包往靠窗的座位一放，就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海洋地质学》，指尖刚碰到书脊，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凉意。
“需要帮忙吗？”
水王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架旁，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银蓝色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束在帽子里，只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王默看着他轻松抽出那本厚得能当砖头的书，突然想起昨天约定时自己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
“谢、谢谢。”她接过书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手，结果书本「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惊得旁边看报纸的老爷爷皱起了眉头。
水王子弯腰捡书时，王默注意到他袖口绣着银色的波浪纹，针脚细密得不像男生会穿的款式。她突然想起陈思思说过，仙境的衣物都藏着魔法，比如孔雀的裙子能随心情变色，而水王子的衣服永远是干的，哪怕掉进湖里也不会湿。
“在想什么？”他把书放在她面前，书页自动翻开到讲深海热泉的章节，上面还用水蓝色的笔迹标了重点。王默这才发现书里夹着张借阅卡，最近的借阅记录赫然写着「水王子」三个字，字迹和水晶球里的水流痕迹一模一样。
“没、没什么！”她慌忙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却发现昨晚特意准备的画纸忘带了，只有摊开的数学练习册躺在那里，最后一道附加题旁边画满了问号。
水王子的目光落在练习册上，蓝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丝好奇：“人类的题目，很难？”
“超难的！”王默对着那串根号和未知数哀嚎，“老师说这题涉及什么洋流运动原理，可我连季风和洋流的区别都搞不清。”她用笔杆戳着题目里的插图，图上用箭头标着大西洋的环流方向，看起来像团乱麻。
水王子突然伸手按住她的笔，指尖在图上的箭头处轻轻一点。奇迹发生了——那些黑色的箭头突然活了过来，在纸上缓缓流动，蓝色的墨迹从笔尖渗出，顺着箭头画出深浅不一的波浪，仿佛整页纸都变成了流动的海洋。
“北大西洋暖流是这样走的。”他的指尖沿着蓝色的波浪移动，所过之处，墨迹自动聚成小小的漩涡，“就像仙境的龙湖洋流，会受月球引力影响改变方向。”
王默惊讶地看着那些在纸上流动的墨迹，突然想起去年在仙境见过的场景：水王子站在龙湖中央，抬手就能让水流改变方向，银色的浪花在他脚下组成旋转的星图。原来那些看似复杂的自然规律，在他眼里不过是日常景象。
“可是……”她咬着笔杆皱起眉，“这和数学公式有什么关系？”
水王子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支透明的笔——那是用深海冰晶做的笔杆，里面流动着银色的液体。他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尖落下时，流出的不是墨水而是蓝色的水流，在纸上画出条蜿蜒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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