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子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支透明的笔——那是用深海冰晶做的笔杆，里面流动着银色的液体。他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尖落下时，流出的不是墨水而是蓝色的水流，在纸上画出条蜿蜒的曲线。
“你看，”他指着曲线与坐标轴的交点，“洋流的速度变化，和这个函数图像是一样的。”水流突然在纸上跳起了舞，组成个旋转的小漩涡，而漩涡中心浮现出个清晰的等号，“当水流速度等于这个数值时，就是答案。”
王默盯着那个由水流组成的等号，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变得清晰起来。她拿起自己的笔，跟着水王子的笔迹在旁边演算，笔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缩回手，然后偷偷看对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阳光移到了桌角，在练习册上投下片温暖的光斑。王默终于算出最后一个数字时，激动得差点拍手叫好，却在看到水王子嘴角的笑意时突然红了脸。
“原来也没那么难嘛。”她把练习册推到他面前，像是在炫耀战利品。
水王子的目光落在她写满算式的草稿纸上，突然伸手在某页空白处一点。蓝色的水流从他指尖渗出，在纸上画出只小小的水母，触须上还拖着个迷你的等号。
“作为奖励。”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可以开始画画了。”
王默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慌忙从书包里翻出画具——其实她根本没忘带画纸，只是刚才太紧张，把画夹压在了最底下。当她摊开素描本时，发现第一页已经被人画了幅小小的速写，画中女孩趴在桌上睡觉，口水差点流到练习册上，旁边用小字标注着「上周三图书馆」。
“你什么时候……”王默的脸瞬间红透，上周三她确实在图书馆补觉，当时还梦到自己掉进了龙湖，被水王子用水流托着浮出水面。
水王子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那支冰晶笔，在速写旁边画了朵浪花。他的动作很轻，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细沙落在水面，而那些蓝色的水流自动组合成阴影，让整幅画有了立体的光影。
“该你了。”他把笔递给她，目光落在素描本的空白页上。
王默深吸一口气，握紧铅笔开始勾勒他的轮廓。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颧骨上，形成细小的光斑。她突然发现，原来那些被她画废了无数次的线条，此刻竟如此流畅，就像有人在暗中引导着她的手。
当她画到眼睛时，铅笔突然顿住了。无论怎么调色，都画不出那种介于深蓝和浅蓝之间的色泽，更别说里面藏着的星光和温柔。
“这里不对。”水王子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铅笔在眼眶下方轻轻一点，“人类的眼睛在光线下，会有这样的反光。”
他的掌心很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王默能闻到他袖口传来的淡淡海水味，混合着图书馆特有的旧书香气，形成种奇特的好闻味道。当她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尖看向画纸时，突然发现那些铅灰色的线条正在变色，渐渐透出和他眼眸一样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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