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王默就被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晃醒了。她猛地坐起身，想起与水王子的约定，抓起外套就往清溪峡跑。晨露打湿了帆布鞋，路边的蒲公英被惊动，白色的绒毛飘向天空，像无数个小小的梦。
清溪峡的晨雾还没散尽，湖面笼罩着层薄薄的纱。王默沿着岸边的石阶往下走，突然看见水王子站在水边，银蓝色的发梢沾着露水，晨光透过薄雾落在他身上，像给周身镀了层金边。他脚边的水面很平静，却在她靠近时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在欢迎。
“你来了。”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湖水，还有几颗闪着光的石子在水底轻轻滚动。
“这是……”王默凑过去看，发现石子上的光和仙境的荧光石很像，却更柔和，像被揉碎的月光。
“雨停后，水流会把河床深处的记忆石冲上来。”水王子把玻璃瓶递给她，“每个石子里都藏着段水流见过的事。”他指尖在瓶壁上敲了敲，最上面的那颗石子突然亮起，里面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溪边捡贝壳——那是去年夏天，王默和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样子。
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把玻璃瓶抱在怀里，像捧着个易碎的秘密。她蹲下身，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水面下有串银色的光点，正顺着水流慢慢漂过来，在她脚边聚成小小的漩涡。
“这是……”她伸手去碰，光点突然散开，化作无数条银色的小鱼，在水中跳起了奇怪的舞蹈，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龙湖的银鱼会模仿人类的表情。”水王子在她身边蹲下，指尖划过水面，小鱼们突然转向，在两人倒影之间拼出颗完整的星，“它们说，今天的人类女孩看起来很开心。”
王默被逗笑了，弯腰掬起捧湖水，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当她松开手时，水珠没有立刻落下，反而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水球，里面浮着片粉色的花瓣——是昨晚他放进她手心的那颗报恩花花瓣，原来被水流悄悄带来了这里。
“你看，”水王子的声音很轻，“重要的东西，水流会帮你保管好。”
阳光渐渐升高，晨雾散去，湖面露出清澈的蓝。王默突然想起书包里的画夹，她掏出昨天画的《雨幕龙湖》，展开时发现画面里的水面多了层金色的光晕，像是此刻的阳光落了进去。她明明记得昨晚收起来时还没有。
“是水流干的。”水王子看着画纸，眼里带着笑意，“它们说，该给雨天的画加点阳光了。”
王默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钴蓝色的颜料：“你看，我用它画的。”她拧开盖子想挤点颜料给她看，却发现颜料管里的颜色变了，原本的钴蓝里多了些银色的细闪，像把星星磨碎了混在里面。
“龙湖的星光融进颜料里了。”他指着颜料管上的标签，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极小的水纹印记，和他给软陶水滴刻的标记一样，“以后画画时，水流会记得帮你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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