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边吹来的寒风扯动着奉衍公的衣袍,也传来西边低低的马蹄声。
“君上,军队似是回来了。”一旁的内侍禀道。
奉伯是昧谷洲一个面积很小的穷国,与周边各国一样,为东边雍国所管控。大量的土地被雍国的商人买下,去种植桑树来养蚕,以至于农民年到头辛苦劳作却吃不起饭。
但这不是奉衍公考虑的事情,他不在意这些饥民的死活——饥民不能为他带来丰厚的赋税。他正在谋划一件更重要的事,亲自接赵惟清回国,并任命他为自己的太尉,统管军队和啟陵城的卫兵。
“这赵惟清是何许人也?”一路边摆摊的小贩擦了擦汗,问客人。
“你不知道?就前阵子那个被派去和蒲沽国打仗的太尉。哼,我跟你讲,他爹是先王的幕僚,那老爷子如今在家颐养,不愁吃穿,日子舒服着呢。”
“呦,这可真是,这儿子也争气,打了胜仗,眼瞅着就要发达了。”
“那可不,嘿,命!”客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城门,走了。
马蹄声越来越响,终于,一小兵冲进城里,对着还在城楼上发呆的奉衍公禀道:“君上,吾等不负圣望,已击败敌军。”
内侍撇嘴翻了个白眼,心道:城里还有人不知此战胜了?要是没赢你以为君上会来?
却还是摆了副恭敬的样子:“君上,君上?来了。”
“哦,哦哦,好!快迎惟清进城。”奉衍公大手一挥,转身走下城楼。
不及下楼,又回去,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宣告:“总今天起,惟清就是寡人的太尉了。”
“君上,您这是?”内侍问。
“寡人刚才忘了说。”拂袖而去。
因为奉伯面积小,也没有通晓兵法的先生,照先例,受了太尉一职须得游学。但奉衍公治理下,国库空空如也,一个子都没有。远去南交洋的大国是不可能了,赵惟清只好拿家里存款,并上奉衍公赏赐的珠宝,前往离奉伯最近的强国——南交洋北边的岛国——离鸩。
离鸩虽是岛国,但经邦发达,国富兵强。培养了大批小国太尉,丞相。
当赵惟清的船漂泊了三天终于停在离鸩的海湾时,天色已经昏暗。灰蓝色的夜一点点吞噬着残余的霞光。星云映照在轻漾的海面,与远处港口纷繁的灯火交相辉映。
晕晕乎乎,迷迷沉沉。赵惟清脚步虚浮的踏上了地面,踉跄一下。却被扶住了。
他顺着那只苍劲的手看去,那人面目清秀且坚毅,一身贵气,神采飞扬。黑袍衣摆处有细银线绣成的水波暗纹,左配玉珩,右配容臭。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
赵惟清不由的睁大了眼,被美色震撼到了:这就是强国之氓吗?和颜善笑,爽朗清举。这幅神态自己在奉伯的百姓中从未见过。
一面想,一面站稳,行了个本国礼,以示谢意。
熟料那人开口,用奉伯话问:“你就是奉伯的新任太尉吗?”
赵惟清愣了愣,回:“是。”
那人便笑了:“我是你的象胥,叫周奈。走吧,我带你去宿处。”
“是。”
“你好像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