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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伯太小了,以至于啟陵城也是那么的小。街尾的周奈成亲,赵惟清听得是那么分明。唢呐吹得激昂,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冲到院子里,扯下树上的桃,恶狠狠地咬在嘴里。唾骂者:“妈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囫囵着,桃儿下肚了。洗把手,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也许,应该去批公文,但他不想。
他从初识回忆到现在,一切如梦幻泡影。
“惟清。”周奈靠在门前,唤他。
赵惟清用力眨眼,人还在。
“你来做什么,大喜的日子。”话一出口,自己都被酸到了,忙提醒自己:你参过军,是个铁血硬汉,说话不能跟深闺怨妇似的。
周奈却没感到什么不妥:“我是为了你和你的奉伯。和雍国沾亲带故,往后的路自然会好走很多。你放心,我不碰她的。”
赵惟清只觉这句“我不会碰她的”是那么刺耳,心酸的苦笑,只道:“奉伯不是我的,是所有奉伯人的。”
“你在生气?”周奈问。
“嗯?没有,你很伟大。”
“真的?”周奈拦住赵惟清的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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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赵惟清口里咿咿呀呀的轻唤,眼儿深闭,头也後仰。
周奈腾身跃上,尘柄顺水滑落,陷进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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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周奈已不见。赵惟清揉着腰,闷声。
这一觉,睡得并不舒爽。他只觉自己像个偷情的外妇。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尽管他们水**合,之间仍隔了千里,再靠不近了。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七八月之间,又是一年秋尝。
这已是赵惟清执政的第三年。
宣政殿里,被清出一大片空地,其间满是大臣富商。
赵惟清难得请了乐女来鼓瑟,又找了厨子,置办饭菜。
周奈也在,带着他的夫人。
奉伯民风和乐,也不讲什么虚礼,很快,人们酒饱饭足,随着音乐声挑起舞蹈。
正其乐融融,周奈那位夫人,雍国的县主姬容时发话了:“我想要一壶秋露白。”
这酒赵惟清听都没听过,自然是不会有的,便只好忍着心中酸涩,遣内侍四处找富商问。
内侍名秋月,原是雍国派遣来的大鸿胪与奉伯人生的庶女,她还有个弟弟,叫秋赜,价她八岁。大鸿胪姬妾众多,却只有秋赜这一个儿子。后来大鸿胪应征回雍国,夫人嫌她们母女二人碍事,就把她们扔在这儿,只秋赜被带走了。
虽是庶女,但到底见过世面,心里清楚,这秋露白乃御酒,如何找也找不到的。她姬容时也仅仅一个小小县主,自是喝不到这些,不过是为了刁难赵惟清。
施施然跑去富商家,买了壶杜康回来。与赵惟清讲:“秋露白是雍国御酒,咱们奉伯自然没有。奴只买了壶杜康回来。”
赵惟清抿抿嘴,心中唾弃自己这幅怨妇样,摆出笑容,亲自斜了杯酒递给姬容时。
“奉伯境内并无秋露白,只找到了杜康,望夫人谅解。”
姬容时仰首,跟凑过来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声音很大,但赵惟清听不懂。
便见那丫鬟走上来,无视了赵惟清递过来的酒,直接拿了桌上的哪壶杜康回去。
赵惟清用力捏酒杯,手颤抖着,指节有些许青白。转身,将酒倒进自己嘴里。
是好酒,喝得他要醉了。
晚宴很快就散了。
一众夫人们凑到一起,嬉笑着。
姬容时佯装担忧的蹙眉:“君上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宴会开始前我分明看到君上从院里挖出来一坛秋露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