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个月换一次歌,“青花瓷”换成了这首“淋雨一直走”。时逢雨季,连日的阴雨让心情也变得潮湿。学校感到我们心情不佳,准备召开一次“新生歌手大赛”,活跃一下气氛。当老班煞有介事宣布了这个通知,班里一下欢呼雀跃。因为初上高中的新鲜感已经褪去,大家心中的期盼与现实有所差距,那时流行一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繁忙的学业和紧张的节奏让我们,早五点半进班到晚十一点下课,上午五节课加一个半小时早读,下午五节课,六点放学,六点二十五就要进班晚读,外带周二周四周六考试,晚自习时间也被用作考试,真想一觉睡到天亮。 这个活动如雪中送炭,一石激起干层浪把我们躁动的神经又挑了起来。老班用看好戏的眼神扫了一眼,加重了音调:学校规定每班选三名代表参赛。班里刹那静了下来,没人吱声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愿作出头鸟。老班似乎感到收到了意料中的效果,两眼弯成了月芽,提议道,既然没人自告奋勇我们就推荐吧。大家四下张望一番后眼光聚在我身上。“让课代表上(那晚被老班蹴膝长谈后光荣任命历史课代表)”,不知谁起了头,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就你了”“看好你”声音此起彼伏。“不好”!我冷不丁脖子一缩想钻进地缝。“好,少数服从多好,众望所归就你了”,老班恰到好处地拍了板,并用期待的眼神着我,我耷拉着脑袋,微微点了头。有我开了个头又陆续推荐出小宇和小贝。小贝,脸黑黑的,嘴唇厚厚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留着齐耳短发,江湖人称莫小贝。小宇是公认的男神,整天西装革履,风生水起,他好用发蜡料理发型,今天是“螺旋式”明天就换成“公鸡头”,还有一次发蜡打的太多整成了希特勒。我们下课开个小会。我是被逼上梁山的所以意兴阑珊神游物外,没插上话。小宇和小贝兴致很高,像开了机关枪。“不行,这姿势太僵硬”,小宇冲正清唱的小贝边说边比划着,像彩排的导演。“咦,你咋不说话”小宇斜了我一眼,“就是,你准备的啥也让咱们听听”,小贝双眼在夜色中发亮,急切地说。那时许嵩的歌方兴未艾,红遍大江南北,我选了他的一首“拆东墙”哼了起来“掌柜的笑破被人拆了东墙后来……”“停!”小宇打断道“这首歌是在录音棚里录的,就咱学校的音响…还是换一首吧”“就是”小贝也附和道。当我换成了“庐州月”他们才松口气。这时我冷不防瞥见老班冲我们走来,脚步匆匆脸色不善而小贝和小宇正high毫无察觉。老班墩着脸,脸色发黑,眉头紧皱。“不好”我心一下提了起来,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我头一低,向后退了几步,缩到墙根上。这时小宇也发现老班了,他都没看老班的表情包,反而眉飞色舞地冲他说,不如让我们下节课排练一下吧。“排什么!心都不在学习上,赶快回班上课”老班瞪了小宇一眼,脸色一寒,冷冷呵道。小宇小贝脸刷的一白,一溜小跑回到班里。小贝也跑边嘟嚷着不愧是教文科的真不给力。 时光飞快,初赛那一天如约而至。同学们焕然一新,精心打扮一番进入会场,那时我感觉像是上法场硬着头皮慢腾腾来到会场,顿时被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吓到了。前面已人满为患于是在后面随便找个座位,我翘着二郎腿,手指轻敲桌面百无聊赖。“找你一圈,原来在这,这么自在,旁边有人没?”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有”我抬头一瞅,眼差点凌被亮瞎,原来小贝穿黑色燕尾服还系着圆圆的领节,脚蹬深筒马皮靴,还擦着鞋油闪闪发亮几乎与他油光发亮的头发平分秋色。“感情你是来相亲的”我半开玩笑。“少寒碜我了,你看前面都穿着礼服呢,我这够土了"小宇捋一捋头发并整理衣襟有口无心道,“你准备怎么样”。“你呢?”我反问道。“马马虎虎”,小宇表情古怪,心不在焉道。我冲他放桌上的纸条扫了一眼“十年生死两茫茫,喜羊羊,灰太狼。干里孤坟,洗衣用奇强。三百年,九芝堂。夜来幽梦忽还乡,学外语,新东方。相顾无言,洗洗更健康。料得年年肠断处,找工作富士康”我差点没笑趴那。“哎,本想来个惊喜”小宇一脸正经地叹口气。这时轮我上台了,我快步上去对着麦克风就开唱,想来个速战进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咦,怎么没声音”我的心一沉。台下的目光也齐刷刷看着我,带着疑惑。“不会吧,真倒霉,怕啥偏来啥”我心一慌摆弄着麦克风“会不会坏了,这搞什么鬼”我心一急朝喇叭头拍了一下。“嘭”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大家吓得捂上耳朵。这又能用了,我长舒一口气。“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瓜…”“不好”我一慌把光唱成了瓜,这时想改口已来不急。大家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好”“偷瓜哈…哈…哈”“666”台下一个劲起哄。我也不后面唱了什么也不知怎么灰溜溜回到了位上。“本来我想秀一把,想不到你更绝,我们在偷菜(当时流行玩QQ农场)而你在偷瓜,笑死我了”小宇冲我竖起大拇指,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一传十十传百,我又多了个外号“瓜哥”。现在回想起也是会心一笑,那时真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