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当历史课代表时候大部分时间与同学配合的很好，但也有不开心的时候。那时候按贯例晚饭之后就要开始紧张的晚读了，一般读政史地生。学校非常重视这持续四十多分钟的读书活动，似乎想要我们学不会的背会，好捞些分。年级成立学习部，由部长带队在窗外巡视各班读书情况。如果声音大且激情四射，气贯长虹就会得到加分相反若零零星星，稀稀拉拉就会扣分，这个量化积分据说与老班奖金有关。 因此老班也相当重视，刚开学不久未成立班委，老班就把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让我站讲台上负责督查读书情况，并带动读书气氛。我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踌躇满志向老班拍胸脯打保票，保证完成任务。谁知老班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刚开始大家热情都很高，齐刷刷站起来，低头捧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背得声斯力竭，面赤耳红满头是汗。三分钟热度一过，大家就原形毕露，重操旧业。女生在书立后用书遮住镜子，只露出一角，忙着梳妆打扮还时刻提防怕被逮住。男生有的转书有的转笔有的睡眼惺松昏昏欲睡。有的冷不丁一跺脚高歌一声，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引起阵阵哄笑。有的四下张望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看我过来了，就慌慌张张从乱七八槽的书桌上捞出一本，装模作样地读起来还表情诡异。我定睛一看，欲哭无泪竟是一本《故事会》。这时老班杀了过来，见大家无精打彩的样气不打一处来，把我喊出去劈头盖脸就训，你搞什么鬼，这是在赶会还是在背书？弄不成就炒了你。我小鸡啄米连连点头心里却犯嘀咕，巴不得无官一成轻呢。“不如整些奖励，如把读的好的人名字写黑板上”我灵机一动。转了一圈发现小李正埋头苦读，声音不大却专心致志。他人如其名，长的傻大黑粗，两道浓眉活脱脱像李小龙。他还有两狐朋狗友，小壮和小强，整天形影不离，上房揭瓦横眉竖目，横的很，也没人敢惹他们仨。我虽然与他不熟但就事论事，他读的好就把他名字写黑板上了。他似乎看见了，脸一沉眉头皱了起来。 我也没当回事，因为晚上要洗衣服就最早回到寝室。这时“通哥”慌张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人要来砍你了。通哥是个神侃，整天云山雾绕瞎忽悠，他常挂嘴边的是：想当年，本大爷闯荡江湖时你们还乳臭未干，闯关东走西口那真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戴方框眼镜，骨骼惊奇特立独行因为名字有个“通”故被戏称通哥。我一脸好笑，双手插腰假作正经地打趣道，你逗我的吧，我是被吓大的吗？什么天地会啊斧头帮啊见的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说着我正要关门，这时一人飞脚打门踹开，说曹操曹操到，门前闪现三个彪形大汉，来势汹汹面色不善眼露凶光。正是小强小李和小壮。通哥脸一白缩着身子闪了出去，边走边抱拳求饶，大哥别来无恙不关我的事。我也意识到不妙，心里啄摸这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招他没惹他，凭什么找我的茬。这时小李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军用弹簧刀指着我，眦牙咧嘴地说，咱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欺人太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事已至此是你逼我出手的。小强和小壮也是凶神恶煞怒视着我。。刚刚还丈二和尚摸不住头脑的我灵光一闪，是不是晚读记他的名字被他误会了。“对”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退后几步，面带愧色道，大哥，先把刀收起来，有话好好说，这影响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收保护费呢。晚上的事是个误会，那是把读的好的人名记上去，以后还有奖品呢，没别的意思，好汉息怒…“哼”小李怒气渐消，口鼻朝天道，什么奖品，我不稀罕你留着过年吧。我见他收起刀，知道他话里是顺势找个台阶下。我上前拍拍他肩膀道，我的活也不好干，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体谅一下，改天请你吃饭。“算了”小李摆摆手带着手下匆匆而去。这时通哥才探头探脑神经兮兮地说，吓死宝宝了，没砍住你吧？他们带着刀咱就两个人…所以我…。“好了好了，等你带救兵黄花菜都凉了”我摆摆手道。感觉自己冒了一背冷汗，双腿酸软大脑空白，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怔怔无语，到了第二天还是心有余悸。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被老班知道了，小李珍藏的军刀当然被充公了。我过意不去又给他买一把，他大概瞧不上也没要。之后出人意料的是小李还和我称兄道弟地说，以后有啥事找我，我替你摆平。后来小李打了几次架，没占啥便宜反倒挨了学校处分，他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自就夹起尾巴作人了。 而这首山歌也正是那个刻骨铭心的晚上的下课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