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紧张的学习之后，晚上回寝室的时间显得格外轻松。有同学戏称，一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躺床上最好一觉睡到天亮。晚上总有说不完的话，舍友七嘴八舌谈古论今，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灵异诡怪无所不谈。不过那时寝室管的不严，学生会象征性巡视一圈就鸣金收兵了。一熄灯，寝室格外热闹。尤其是三楼之上简直像过年。有的放喉高歌有的开生日party，还有的打牌看电影或者干脆翻墙打夜市人去房空。整个楼道热闹地像赶会。六楼是重灾区，有同学艺高人胆大，拎着吉它整几个小菜来个不醉方休。而我们寝室在四楼，免不了同流合污。躺床上睡不着就把憋一天的话都倒出来的，不谈到凌晨是不结束的，并美名曰“夜谈人生”。都谈些什么呢？除了学习之外恐怕最多的是异性了。也别笑，人之常情，那个年龄段都有着朦胧的憧憬。“哎”通哥长叹一声，打开话匣子“反正我学习也不好，升学渺茫，高不从低不就的只有上三加二了（五年制大专），家里交待了考不学也得捞个对象回家，不然三年白忙活了”“就你，还作着高老庄的美梦，醒醒吧，听你喷猪都能上树”小宇嘿嘿一笑……他们海南海北扯了半天，见我没吭声就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别装睡了，老司机你咋不说呀，中国有句古话叫闷声发大财，看你道貌岸然实际一肚子坏水，赶紧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说啊”小宇阴阳怪气冲我道。实际我也没睡着但听到这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哼了一声不悦道，小宇你嘴放干净点，你啥意思啊有这样损人的吗？我快揍你小兔崽子了。咱明人不说暗话，听你们喷的什么高矮胖瘦白富美啊，纯属扯淡。我对对象要求不高，马马虎虎凑凑合合就行。“咦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通哥笑道。“哎，自己啥样不清楚啊，我屌丝一个，满脸是痘一嘴暴牙吓都把别人吓跑了，当然跟那些小白脸没法比了”我叹口气。“去你的，说谁小白脸啊，就你能”小宇听出我话里意有所指，笑骂道，装什么啊，不相信你对对象没一点要求。“怎么说啊，这话题有点扯远了不是咱该考虑的事，与其百般挑剔不如提高能力”，我沉吟一下接着说，老班早在班会上分析过利弊了，他说就算现在谈了，一上大学八九得分。他还举一个例子他教过曾有一对高三时谈的火热整天眉来眼去但高考双双落榜，一起复读，高四时形同陌路谁也不理谁。在大学谈又能怎样，毕业有的考研有的工作，以后不在一个城市还是要分，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见小宇他们听的津津有味，我顿了顿说，我承认现在是看脸的时代，不管从事什么行业对仪表的要求都挺高，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现在神马卖化妆品的开美容院的都是有挣无赔。但过日子比树叶还稠人生几十年风风雨雨，关键是彼此的性格观念习惯是否合得来。如果彼此不相容，同床异梦磕磕绊绊互相伤害内耗不断就算再好也难以为继，毕竟再好容颜也就青春十几年，总有人比你年轻。你看现在社会上结婚十几年了还要离，多半是谈的时候不够慎重彼此不够了解就稀里糊涂生米作成熟饭了，等真正面对柴米油盐很现实的问题时矛盾就爆发了。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要看清形势，现在新闻上说男女比例6比1未来将有百万人打光棍，现在农村结个婚男方要倾家荡产，不说房子和车光彩礼就要二十万南方是上百万。物以稀为贵所以女的都是金枝玉叶待价而沽，是她在挑你而不是你去挑她。所以现在讲子要穷养女要富养因为关念变了以前是男尊女卑现在是女尊男卑谁家添个妮比孩更主贵，父母脸上也更有光，谁让男孩成大路货色了呢。所以啊你心急可她所却一点都不急。再说了现在早已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老黄历了，现在感情自由关念开放，分手也不嫌丢人了。女方看你以后能否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如果你没这个能力，面对残酷的现实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谁受这洋罪，就算谈到手人家也得飞。所以于其讨论这不如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不断提升自我，花香自有蝶飞来。“好“妙”“精辟”舍友早已心服口服。见我意尤未尽，小宇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暗恋过谁。“没有”我声音低的微乎其微，思绪已经飞向那个夜晚。星爷曾说，初恋的味道我们很小就有了，那里甜蜜却又青涩的。她叫小丹，高一上学期班里百十号人我沉迷小说也没注意过她，谁知却在下学期分到同一个实验班。她是典型的学霸成绩比我好一大截，数学是她的强项基本130+。小丹从不引人注目似乎低调到尘埃里。那时我成绩烂透顶门门挂红灯，在高手如云的班里特自卑。既使低头不见拾头见，我印从没冒然去打招呼，虽然分到同一班的就我们两个。一天下晚自习因为物理挂科被老班训了一顿，所以低着头自顾自地下楼梯。那时教学楼人已快走光，却眼前一亮碰到了小丹。虽然一丝暖流划过心田但只是自嘲一番，正想头一低躲过她的视线像往常一样悄然而过。“这么晚了干啥去了”耳畔传来甜甜的声音。停下脚扭头看去只见小丹眼角弯弯地像月芽，面带笑意，眸子中柔和的目光在潦黑的夜色下发亮。我头一低，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双手绞成一团，心里像小鹿乱撞。“我…”我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我虽然很想趁机沟通一下但我清楚一旦涉足于此就无法收心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一旦心在此处萌芽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还有更远大的梦想，我寄托着父母的期望肩负振兴家族的重任。再说父母风里来雨里去挣钱不容易，这也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期盼我能金榜题名能有个好前途。只能sayno了。我当时百感交集但理智地克制住到嘴边的话低低地回了声“我不认识你”就头也没回匆匆而走。冷风如霜，月凉如水，我知道这句说像一把利刃斩断了以后所有可能的羁绊。仰望星空，明月依旧似乎在嘲笑人类的无知，星河是那里的浩瀚深遂更显得人类的渺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仰天长叹但心里却空空荡荡，是落漠？是遗憾？还是…像瓷器打在地上心一下碎了，我知道自己背负的太多太多我知道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交集，这也许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当我话音刚落时小丹眼神一阵失望，脸上红白交错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跺跺脚走了。从此我再也没见她，把一切精力用到学习上，在普通班发愤图强，成绩渐有起色而她还在实验班，渐渐地我把在实验班丢掉的自信捡了回来学习也步入正轨。当想起那甜甜的笑魇，心里有淡淡的失蓉但更多的是无悔。在那个朦胧的青春岁·，我将这一丝美好在心中珍藏。我没有被情感左右而是干该干的事。当其他人沉浸在瓜田梨下儿女情长时，我为学业拼尽一切放弃一切而不计较结果如何。因为我知道，伊甸园的果实很美，但我没资本也没代价去品尝。青春有梦勇敢去追。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这两首红豆和逐梦令都是那段时期的下课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