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道陆今同边伯贤关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外面锣鼓喧天,新人喜结连理,都道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路人不会知道,非两方情愿,哪来永结同心?
实在可笑。
凤冠霞帔加身,头上饰品足十斤重,身后喜婆忙不迭给她点红砂,戴珠花,戏说她生副好皮囊,大眼,美人尖。婚后定得丈夫宠爱,婆婆欢喜。
陆今捏紧硬实布料,且不论其他,听说边伯贤母亲早不在人世,如何她也没什么婆婆。
喜婆毕恭毕敬一声“边少”将陆今思绪拉回。
他已换好喜服,黑发不似平时拉风随意,意气风发好像真要与两情相悦的爱人喜结连理。
边伯贤闷声“嗯”,接着把喜婆遣下。
喜婆轻步离开,陆今不由惧怕,这已成习惯,只要密闭空间里只剩她与边伯贤,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时刻提醒她早深陷泥潭,必要万劫不复。
“你抖什么。”
边伯贤扼住陆今肩,俯身贴近耳畔,看她镜中盖三层粉底,肤色白如鬼妹,红唇烈焰。男人微笑,声线比以往更温柔平稳,足以蛊惑人心,“大婚的日子,新娘要挂黑脸?笑笑。”
陆今也不抬眼看他,恐惧从内里到外生动展现,“我人已在这,按照你说的该做都做,如今表情也不可自己做主是么。”
“陆今。”边伯贤唤她,“在我这脾气太硬没好处。过了今日你便是我妻子,我们是夫妻,你在念书,夫妻懂么?我们受法律保护的。”
原来西区大名鼎鼎的边少有天也会去信奉仪仗曾经说的“狗屁法律条文”,真当放鞭炮庆祝,可喜可贺。
陆今岔开话,“我阿妈阿爸呢。”
听她没反驳,边伯贤心情极好的拨弄陆今耳发,懒懒道,“岳父岳母我已吩咐人送回日本,阿今不必担心,好好当乖巧听话的新娘子便给他们二老尽了孝道。”
陆今知边伯贤没骗她便不再多问,边伯贤倏然从后面横抱起她,陆今被吓一跳,惊恐万状时扯他袖,咕哝着恳求,“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
她深怕边伯贤不知几时又要不分场合发疯,全程一颗心高高悬在半空,直到身体重心压到床沿陆今才勉强松下半口气。
来不及注意边伯贤用意,脚踝处被温热覆盖,指腹窥探,男人不忘说,“鞋也不穿是想发烧生病好去医院躲我?啧,我的阿今别是这么弱智吧。”
“随你怎么想。”她扔下一句话,不痛不痒。
“真让人失望。”
边伯贤边说边给她套古式绣花鞋,房内大片红色刺疼眼。其实是她说想要传统婚嫁场面,只是那时陆今料不到与她成婚的人会是边伯贤,打死也料不到。
毕竟他们曾以弟妹和大哥疏离机械的关系坐一张桌子隔了一人吃同一顿餐,都说兄弟妻不可欺,可他边伯贤不但欺,还欺的够狠够彻底。
称他人渣一点不为过。
这间隙停顿并不久,却足够让陆今捡完全部记忆碎片,合过轮廓线条,逐渐靠近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