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不是我,而在这个荒诞可笑的故事中,作为一个冷漠注视的旁观者,或许我会感谢他做的一切,让我明白同时拥有希望与绝望是什么感觉。
题记
东莞跨到二十一世纪,自零三年政府扫黄打非后失了昔日繁华景象。从前三步就有酒店茶馆夜总会,如今人去楼空,萧条的只剩封条或门上一行倒卖门市以及某某赵钱孙李姓电话号码。
原老细大约生过一顿气,心爱茶杯也被摔的支离破碎,叫人惋惜。查封又怎样?早赚好养老金几辈子花不完转背照样潇潇洒洒风流人间。
毕竟那几年道是天朝有名的性都,男人的天堂,它超乎想象的糜乱又无比耀眼夺目的运行着。
钱财与肉 欲交织,向世人袒露它的不堪与真实。过路小憩的旅人,自然听过这座城令人咋舌的面貌,酒过三巡,借着醉意心动想尝试。
悄悄向卖酸梅汤的大妈打听,大妈拍拍这些外地人,挤眉溜眼,想来她也是其中掮客。看见门口那些摩托佬没,他们知道你们想去的地方——什么地方?翌日醒来还会叫你贪恋昨夜醉生梦死的地方。
当然,寸寸土地,来来回回彳亍不前,激情与深渊不过一念间。
于是我们倒回时间沙漏,故事起源地。
一九九三年,冬末。
刺眼的橘色光透过车窗缝打到陆今发晕的脸颊,上车前管家见她气色不对,关心几句。陆今答课程太累。
教他们班的秃头地理老师抽了风,上个月当场给人表演了小品,后来惊扰校长,才打来幺二零送上救护车。本以为少了个之乎者也,谁知调来个东北佬,拗口广东话听的她耳朵出油。
陆今还在打瞌睡。
管家絮叨的交代,声音忽远忽近,“老爷带话来说他与夫人月底才能回的来,让小姐好生照看着二少爷和三小姐,对了,夫人还差人送来……”
车轮碾过石头,一阵猛烈摇晃将人晃的清醒。
“等等,德叔。”
她挥手,让停车,“阿芬,看看那是不是躺了个人。”
少女甜糯嗓音在天寒地冻的雪里像盛夏七月时节小肥仔咔嚓咬碎的红西瓜,汁水混黑籽落地,清脆可口。
被唤“阿芬”的小保姆点头,说好,这就下去。走近,果真躺了个人,阿芬靠两步不敢往前,这么大冷天,常人恐得成冰雹,冻硬了吧都。
阿芬踌躇不决,直到少女从轿车后座下来,司机殿后为她撑伞。阿芬鼓起勇气走到那团黑压压的人形前,蹲下身,颤巍巍探鼻息,未曾想到惊呼说,“啊,小姐,他还有气!还活着!”
语气堪比小学时考试拿第一回家跟父母炫耀。
“先扶他上来。”陆今没多想其他,有人昏倒在家门,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任人活活冻死。
父亲从小教导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却是一次意外造就一生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