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玖月

在一片上古战场，白惨刚从一个魔族大将的无尽杀戮自爆中重组身体，拍着胸口感慨：“吓死爹了，还好我……”话音未落，他感觉有人在看他。

云戮就站在不远处的虚空，静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奇怪的符号。

“诶？这位仙子，请问……”白惨习惯性地搭讪。

云戮的红瞳没有丝毫波动，朱唇轻启：“死。”

没有光芒，没有冲击。白惨的意识瞬间消散，身体化为最基础的粒子。

一分钟后，他在原地重组，挠着头：“刚才怎么回事？我好像做了个秒睡的梦？”

云戮依旧站在那里，第一次，她血瞳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疑惑”的涟漪。她再次开口：“死。”

白惨又没了。

如此反复了上百次。

白惨第108次复活后，终于反应过来，对着玖月大喊：“喂！美女！你讲不讲道理啊！杀一次不行还要杀一百次？”

玖月偏了偏头，这个动作对她而言，已是万古未有的“剧烈反应”。她无法理解，这个生命为何能不断重置“死亡”这个结果。

从那天起，云戮就“跟上”了白惨。

她不再一言不发就下杀手，而是开始用各种方式“测试”白惨的不死性。

- 她用“戮神剑”将他钉在深渊之底三千年。

- 将他扔进能融化法则的“归墟之火”。

- 甚至引动一个小世界的寂灭劫来冲刷他。

白惨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无聊。

“大姐，今天换点新花样行不行？变成石头被你用剑气磨成粉，真的很无聊啊！”一块石头（白惨）对着云戮抱怨。

云戮不语，只是抬手将整片山脉化为虚无。片刻后，白惨在另一处重组，嘴里叼着根草：“我说，你除了杀杀杀，就没点别的爱好吗？比如养养花，逗逗鸟？”

“无意义。”她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你一直杀我，不也无意义吗？你又杀不死我。”

云戮沉默了很久，血瞳第一次完全聚焦在白惨身上，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解析。

“你是‘错误’。”她陈述。

“而我是‘修正’。”她定义。

“直至‘正确’。”她宣告。

从此，追杀白惨，从她的“任务”，变成了她亘古不变的生命中，唯一的“执念”。

在某个太古禁地，他们遭遇了连戮尊都需正视的敌人——由无数世界怨念集合而成的“寂灭魔主”。魔主能污染一切概念，包括云戮的“杀戮法则”。

寂灭魔主狂笑：“戮尊！你的杀戮对我无效！我本身就是‘死’的集合！”

玖月的攻击第一次被瓦解，法则反噬让她嘴角溢出一丝道血。

就在魔主扑向她的瞬间，白惨一个箭步挡在了她前面，被魔主吞噬，然后在魔主体内重组、自爆、再重组、再自爆……用他无穷无尽的“死”，硬生生将魔主的逻辑核心撑到过载崩溃。

魔主消散后，白惨瘫在地上，对依旧冷漠的云戮咧嘴一笑：“看，我还是有点用的吧？至少是个……完美的沙包？”

玖月看着他，第一次发出了一个疑问句：“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执着、最漂亮、也最让人头疼的读者啊！”白惨嬉皮笑脸，“杀了这么多次，总该有点售后服务的嘛！”

“售后服务……”玖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血瞳中，那名为“疑惑”的涟漪，似乎更深了。

许多年后，白惨已然成为了万界最特殊的存在，凭借能和万物沟通的能力，结交了无数种族的朋友（敌人则都被云戮顺手“修正”了）。

某一天，在一座开满彼岸花的山崖上，玖月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依旧杀气凛然，却不再对他出手。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白惨看着远方，难得正经地说，“你杀不死我，不是因为你不够强，而是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对抗‘虚无’。而你，玖月，你是最极致的‘虚无’。”

玖月没有回答，只是血瞳中，倒映着白惨的侧影。

过了许久，当白惨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

“你，是我杀戮的尽头，是我道途上……唯一的‘生’之悖论。”

她依旧没有感情，依旧只为杀戮而生。但她的杀戮，因他而有了方向，也因他，而拥有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