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刚说完，慕青羊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苏昌河先不满起来：“不是，这酒当然是喝得上的！这还要算什么？”

虽然也知道沐汐只是不好意思泼自己冷水，慕青羊也还是很承情的。毕竟在暗河，别说有人愿意听他这个假道士说什么的了，不冷嘲热讽就已经很好了。

他听着苏昌河的话，也很不给面子道：“那可说不好。毕竟，你又不是苏暮雨。”然后，一如既往的迅速变脸，将手中的桃花币递给沐汐：“来，沐姑娘，掷一个！”

沐汐看着手里仅有的一枚桃花币，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头一次见到直接扔一枚桃花币的，她也觉得有趣。

轻轻一抛，桃花币向上飞出一小段弧度后落了下来，但却不是直接一面朝上，而是竖着在桌面上旋转起来。桃花币的边缘和桌面摩擦，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它越转越慢，越转越慢，最后，竖着停在了那里。

苏昌河眉头一皱，沐汐微微哑然。

慕青羊看得目瞪口呆，这枚桃花币他扔过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它竖起来了。

“这……沐姑娘，这个不算，你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沐汐虽然接过了慕青羊递过来的桃花币，但却没有立刻抛，而是捏着它翻来覆去看了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桃花币。

也就是，可以真的用作占卜的桃花币。

于是，她又轻轻扔了一次。

而这次，依旧是竖在那里。

苏昌河少的可怜的耐心即将告罄：“这什么意思？！慕青羊，你到底行不行？”

这明明是丢的人的问题好不好！你骂我做什么！

但这话，慕青羊不敢说，他只敢腹诽。他第一时间拿回了桃花币，和沐汐说道：“事不过三！沐姑娘，我们再来一次。但这次，我们这样来！”

他把桃花币放进了酒杯里，递给沐汐，让她晃酒杯。

“你就当这个是竹筒！”

沐汐接受了慕青羊的好意，拿过了放着桃花币的酒杯，轻轻的晃了几下。铜币和琉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桃花币从杯盏之中飞了出来。这次确实没有继续竖着转了，这次直接竖着滚了。从沐汐的右手边，直直地滚向她的左手边。看着架势，大约会直接滚到桌子底下去。

鉴于前两次的情况，慕青羊觉得，这要是掉下去了，八成又是竖着的。

慕青羊人都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桃花币还能这么用。但，这算不算，他真的算了一卦？

沐汐的视线跟着那没桃花币，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她好像听见了窗外开始起了刮风的声音。

可今晚，应该是个无风之夜。

“啪”的一声。

不是桃花币落地的声音，而是——苏昌河一手拍在了那枚桃花币上。但他没有立刻拿开，而是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沐汐：“沐姑娘觉得，会是哪一面？”

沐汐愣愣地望向苏昌河，撞上了他的双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微风习习下的海面，浅浅地晃着一层波光粼粼的浪，很温柔，可海浪之下深不见底。

波澜不惊的心河因为刚才的那两个玩笑般的卦象起了些波澜。而苏昌河那突如其来的一掌，无异于在河中投入了一枚石子，石落湖底，可涟漪依旧荡漾在湖面。

她忽然想起百里东君曾对着她无语的感叹过一句。

【小鱼儿啊小鱼儿，你可真是……看似通透，实则古板至极！】

那时，她觉得百里东君辩不过自己胡说八道。可现在她好像他说的没错。

这本就是一个玩笑，而她太紧张了。

她缓缓松了松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回答：“都可。”

苏昌河的嘴角平了，他忽然觉得没意思。

半吊子的慕青羊在一旁很苦恼：“可这，这怎么算啊？”

“算人定胜天！”苏昌河懒洋洋的开口。

他收回了手，那枚躺在那里的铜币一面朝上，赫然就是一朵桃花。

呵！

他冷哼了一声：“沐姑娘可有喜欢的酒?”

沐姑娘再古板，这时候也敏锐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情绪上的转变，虽然她依旧不理解为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儿，奈何实在想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最终还是诚实地回答：“……没有。”

她会饮酒，可不太喜欢，她觉得有些呛。

慕青羊想笑，但努力憋住了。

苏昌河被噎了一下，可他看着沐汐的样子，就知道，她只是说了句实话，她是真的没有喜欢的酒。

绕了一圈，他把自己气笑了。但他嘴硬：“那和我一样。”

慕青羊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