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佛祖慈悲......请保佑我夫江阿生,长命百岁。”
她悲声凝噎,却仍紧紧握着他那柄参差短剑,直至利落地没入他左胸。
他知她意欲何为,却无力改变。
云何寺外一战未发,胜算如何赫然已有分晓。他死死睁着眼看她,盈满了难言的痛楚。
江湖路凶险至极,一旦走上就不能全身而退。他深谙此理,却未曾想先殒命的,会是她。
细雨。
意识未散之时,他恍惚忆起和她的过往。
(初遇)
那时爹不过因着机缘得到半具罗摩遗体,不消半日就被黑石组织盯上。
爹为杀手细雨手刃,一剑正中心门。他握着参差剑踉踉跄跄逃出府去,却于不远的石桥被再度追上。
他自知命不久矣,黑石组织本就势力浩大,传闻更是与朝廷内部有所勾连。以他的参差剑法只够敌过雷斌等人,但连其声名第一的细雨 半点都够不到。
那晚大雨滂沱,她执伞渐近他身旁。他归西阖眼时,只记得这女子有着一双清冷的眼睛。
他植根于心,任雨水倾注而下,洗刷他满身的血污和泪。
父仇,不共戴天。
(重逢)
再醒转时,已被神医李鬼手所救。他恳求换张面皮,赶赴京城去寻黑石组织的踪迹。
只因李鬼手与他透露,细雨就隐匿在这京城中。
他改名江阿生,加之有驿站马夫这重身份掩人耳目,他很快打听到城南巷子近日来了一名卖布匹的女子,名叫曾静。
容貌改了,那双眼却变不了。他旋即就猜到是她——细雨。
他开始无来由在她附近转悠。加上邻家阿婆为他介绍,曾静也算和他相识。
可他却犯了难。自己现在这副憨厚模样,要怎么才能和她热络得其信任?
况且从她现状来看,已是敛去了杀气与锋芒。他摸不透细雨到底如何打算,只能静观其态,谨慎一些。
好是天公作美,他有了几次逞英雄的机会。借着几次突降的雨,他帮她收起摊位的布匹,正欲搭话之际,他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客气和羞赧。
匆匆告辞时,他迟疑了些。
他何曾看不出曾静的意思,可毕竟也是堂堂一代忠门之后,若非真只能靠这等小人行径探得黑石组织消息?
这一晚,他辗转难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