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睡得向来浅,今日不知道为何,竟睡过头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真是该死。
他从马轿里出来,冰冷的扫视手下人一眼。
“珞王,是……是皇上让我们不要打扰您的。”侍从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何九华更气。
“回去自行领罚。”何九华觑了他一眼,又大步流星地往公宴赶。
这个时辰……何九华看了眼天,应该还来得急。
紧赶慢赶的,何九华到了公宴上只看见一堆士兵围着,周遭嘈杂不堪,不一会儿又死一般的寂静。
乾王谋反了。
他带兵将皇宫围起来了,还抓了好些大臣,连刚刚班师回朝的烧饼也一同入了狱。
何九华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脸阴鸷的乾王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
乾王身边站着原来的太子如今的宁王。
“父皇,没想到吧,当初您能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如今我便能废了你的皇帝之位。”宁王笑得一脸猖狂,隐隐有几分疯魔的模样。
堂堂一国之君,此时居然哭得像个泪人,嘴里不停的求饶:“老五,朕是你的父皇啊,你不能杀朕,不能!别杀朕,别……”
何九华站着远远地瞧着,这一场闹剧不知要如何收场。
他本不愿意掺和这些事儿,但是他已经入了这局,从一开始他就被迫的进入这僵局,那么既然入了便要将这局破上一破!
何九华站在暗处,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忽然笑了。
王九龙坐在家里,张九龄昨晚被折腾得够呛,但这会儿功夫已经起了。
“大楠,今日不是约上了秦霄贤要去看看乞巧节吗?听说护城河还有花灯呢。”张九龄转转脖子,走过去吃着早膳。
“刚刚下了大雨,这会子倒是停了,不过我已经跟老秦说过了今日我们好好休息吧。”王九龙笑着给张九龄夹了一块零嘴。
“这样啊,那倒是可惜了。”
“老大,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中饭就不必等我了。”王九龙咬了一口包子,里面的汁水儿立马流出来。
“你去哪儿?”张九龄一问便自知失言,他作为一位侍从问这话确为不妥。
可王九龙却道:“大华这时也应该回来了,我约他再去转转。上次在东市遇到个卖蛐蛐儿的,长得倍精神,不知道今日还在嘛。”
吃完错了好些时辰的早膳,王九龙换了身便装骑上自己喂养的马匹去往皇宫了。
“什么?!乾王和宁王谋反了?!还劫持了皇上?”秦丞相一脸惊愕地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带兵小将。
“秦丞相,您说什么呢,怎么是谋反呢,明明是皇帝自觉昏庸无道,处理国事力不从心,自愿传位于我们殿下的。”小将拿布擦了擦染了丞相府院卫鲜血的刀,又说:“都说秦丞相你是个识时务的,我们殿下是天命所归,如果你顺从的话我们殿下登基后你还是丞相。如若不然,我想天牢里的烧饼会知道下场的。”
“什么?烧将军被你们抓起来了!你们这是蓄谋已久啊!我大业的江山将会毁在你们手里!”秦丞相痛心疾首地骂着来人。
一口唾沫啐到了他脸上,“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捆上!”
“等等。”一个穿着黑袍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制止了他。
“轻风大人。”所有人跪下,头低的死死的。
“秦丞相既然不愿意跟你们殿下,你们又何必强求,到时候先寒了老臣的心可就不妙了。”秦霄贤透过面具看了眼自己的老爹。
“秦丞相,跟老夫走吧。”
“我儿尚在府中,我不能离他而去。”企秦丞相这句话结结实实地感动到秦霄贤了。
可是秦丞相又说:“轻风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小儿有些愚笨,若是没看见我怕是会急,能不能让他与我一同前行。”
好嘛,这点子感动全没了,怎么就傻了。
“你那小儿我已带上。你莫要多说,快随我来。”秦霄贤有些烦腻,这会子皇宫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情景呢,哪儿有功夫跟着他老爹瞎闹腾。
秦丞相便糊里糊涂地跟着秦霄贤走了,许是乾王宁王谋反的消息令人过于惊讶,他此刻脑子一片发空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霄贤解决了老爹的事儿便准备入宫了。
王九龙骑着马往皇宫里赶,半道上遇见一队队士兵,看这模样乾宁二王是打算先趁着大臣还没反应过来控制住他们。
这招先发制人倒是用的妙啊。
只可惜这招不知道被多少人知道了。
王九龙看了眼旁边小心翼翼前行的一路人马。
那是尚府小公子。
可惜目标太大,被乾宁二王的人看到了,这会子已经厮杀起来了。
王九龙踱着马,看着对面一个高瘦的大汉与尚九熙身边身手最好的侍卫厮杀在一起。
瞧着倒是不分伯仲的样子,对面的大汉他认识,是业国皇室的旁支谢金。
这么瞧着,这架打的这么有股子惺惺相惜的味道?
王九龙嗤笑一声,翻身下马随手拾起一石子远远地抛向谢金坐骑的前蹄。
李鹤东正与谢金拼杀着,心中也对来人钦佩一二,能在他手底下撑这么久的实在少见。
越是高手越对能与自己对抗的人怜惜。
越是拼杀,李鹤东的劲儿也上来了,这么多年了,难得遇上个对手,他心中还是高兴的。
就在他落刀那一刻,明明对方可以躲过去,可不知怎么的对方的马忽然下跪。
这一刀谢金没躲过去,生生挨在肩膀上。
长长的刀痕深可见骨。
李鹤东转头瞧了眼王九龙原先在的对方,可是王九龙一扔完就骑马走了,这会子哪儿还有人?
其他人也被尚九熙他们给清理了。
尚九熙踱着马过来,“东哥,走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此刻时局瞬息万变,的确不可久留。
可是……李鹤东看了眼疼晕过去的谢金,又看了眼大街,咬咬牙将谢金抱上马,去了清枫阁。
他不是什么好心人,更遑论他们还是对立的。
可是,可是李鹤东寂寞太久了,难得遇上个对手他心中可憋着劲儿要赢他。
刚刚的确是赢了,但是胜之不武,也不知道是谁手那么欠扔了快石头。
李鹤东觑了眼谢金马下的石子。
心中将那人骂了好几遍。
王九龙正策马呢,忽然间喷嚏连连。
李鹤东快马将人送到清枫阁,看见翎儿直接将谢金横抱起,“医好他。”
说完便将人轻轻放下,翻身上马,去追尚九熙了。
翎儿看着肩膀还在流血的谢金,心里寻思着这人怎么这么高?刚刚李鹤东竟然也抱的起他……
心思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赚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听见谢金疼的叫喊才让人把他带进去医治。
秦霄贤正安顿好了自己老爹,转头就瞧见了翎儿,她身边人还抱着个雪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谢小爷吗?怎么伤成这样,还送我们这儿来了?”
“李鹤东送的,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几万年前就出了我们清枫阁,这会子又送个人来还让我们治好他。这撒的什么癔症?”
“谢金身手不错,许是东子一时间起了相惜之意。”秦霄贤倒是将李鹤东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秦霄贤看了眼谢金的伤口,又说:“既然他送来了,那便去治吧,左不过是我们清枫阁出去的人,脸面还是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