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抱着小姑娘，楚墨面色沉重。他有些后悔今天带唐羽来查验了。昨晚他在唐羽睡下后问过唐渚，虽然唐渚对他还是恶意满满，但还是一边帮他补袖子一边告诉他，五名死者，都是与唐羽关系不错的弟子，昨日唐羽偷跑出去后，正是这五位弟子负责去唐家集附近寻人的。

这件事，两人都没打算告诉唐羽。小姑娘知道了怕是会自责死。但看唐羽现在的样子，怕是早就认出受害的是谁了。

“好了好了，羽儿没哭。看，我发现了什么？”楚墨哄着小姑娘，从袖子里取出了方才偷偷藏起来的东西，试图转移话题。

唐羽忙揉揉眼睛，扒着楚墨的手瞧。小姑娘盯着他手上的东西，犹疑了半天才道：“这是，竹叶？”

躺在楚墨手上的，正是几片已经有些许干枯发黄的竹叶，上面干涸的深色血迹，昭示着它们目睹了一桩桩血案的发生。

“嗯。每一位被害弟子的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攥着几片竹叶。或许之前检查的弟子都没在意，但我觉得，这不正常，很可能……是指向凶手的。”

唐羽盯着这几片竹叶，心乱成了一团。

不知从何时起，蜀中唐门便与竹叶联系在了一起。可能是蜀中有太多的竹子，太广的竹海，一生一次的开花，常翠不知寒霜，乱石中生，刚过易折却也宁折不弯。唐门弟子非竹，却也似竹。修习暗杀之术行鬼魅之道的论不上君子，但也绝非小人。活在黑暗中，出手若竹子开花一瞬，归于寂静。

“但，单凭竹叶也不能说明凶手定为唐门中人？”唐羽抬头看向楚墨，语气中存了几分挣扎。

“若是……其中几片，是从死者口中取出的呢？”楚墨声音沉沉，抱着唐羽的手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些。

唐羽的脸色瞬间苍白。若只是手中攥着，还可以寄希望于唐门竹多，许是死者倒下的时候无意识抓进手里的，但口中也有……

无论是死者临死前咬进口中的，还是凶手刻意放进死者口中的，都表明，凶手，与唐门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我要去告诉师兄！”唐羽挣扎着想冲出去，被楚墨眼疾手快地牢牢抱住：“羽儿莫冲动！若你现在宣扬出去，恐怕是打草惊蛇！”

唐羽一下怔住，眼见着楚墨收好竹叶，松开她站起来。微风阵阵，吹拂着四周竹林摇曳，阳光却是透不过云，透不过山，天空阴沉沉的。细碎的沙沙声不知是风吹竹林的声音，还是有人走过草地的声音。唐羽咬了咬唇，红着眼眶埋头跟上了楚墨的脚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记得抬头，看亡灵是否哭喊着跟着你。

奔走调查了一天，最后从负责调查的师兄那边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夜晚的唐家堡似乎比白天的还要再“热闹”一些，在唐门广场上，多了好些一身蓝黑色劲装的唐门弟子。

没了太阳，只有月光，连悬在头顶的灯都有些刺眼了起来。唐羽在楚墨身边蹦蹦跳跳地走着，时不时被广场上的弟子们塞点糖果，糕点，糖葫芦也拿了好几串，顺带着唐羽一头柔顺地披在身后，用蓝色发带和白色小花收束、装点好的秀发，都被无聊的师兄师姐们揉成杂毛。

“还是羽妹儿的头发好。”

“放手啦师兄！再摸下去长不高了啦！”

笑颜掩在鬼面下的唐门弟子声音爽朗，若非他身边空气中的一丝甜腥味，似乎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青年，连他腰上挂的逆斩堂腰牌都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