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快把屋中的屏风全部搬出来,务必给我围得严严实实的!”
宋墨面色凝重,声音如雷贯耳,在庭院中回荡。
随着他一声令下,窦府的下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匆忙间甚至有人不慎撞倒了案几。
那些精美的檀木屏风被迅速搬出,在乌善周围围成一圈密不透风的屏障。
阳光透过屏风上的绢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有人听好了,通通转过身去!”
宋墨双刀出鞘,寒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谁要是胆敢偷看哪怕一眼——”
他手腕一翻,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就休怪我不客气!”
窦世枢脸色铁青,衣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宋墨!这里是窦府,岂容你如此放肆!”
宋墨却步步逼近,在窦世枢耳畔压低声音:“窦大人,德真在您府上出事.…..这事若传出去,您觉得乌阁老会善罢甘休?”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窦世枢一眼,那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见窦世枢沉默不语,宋墨收刀入鞘,转身走向赵熹和时,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
“郡主,”
他轻声细语,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日头毒辣,不如移步花厅歇息?”
赵熹和抬袖遮阳,耳畔的碎发被微风拂动。
她眼波流转间,宋墨的气息恰好拂过她耳畔,让她双颊绯红。
“不必了,”
她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乌阁老为国操劳一生,他的孙儿遭此劫难,我岂能置身事外?”
宋墨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上了碎金般的光晕。
“陆争,”
他忽然开口,“给郡主搬把藤椅来。”
“是!”
陆争嘴角噙着笑,利落地转身而去。作为宋墨的心腹,他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
屏风内,窦昭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得擦拭。
忽然,乌善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皮颤动着睁开了眼睛。
“淤血已出。”
窦昭长舒一口气,用衣袖拭去汗水。当她从屏风后转出时,衣袂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乌公子暂时无碍,但肺疾需要长期调养。”
宋墨望向榻上的乌善,见他虽然面色苍白,但呼吸已趋平稳,便果断道:"“陆争,备马车送乌公子回府。”
他转向窦世枢,"“有劳窦大人安排人手护送。”
赵熹和此时轻移莲步,裙裾如流水般拂过石阶。“今日不巧,本想与窦小姐叙话。”
她浅笑着看向窦昭,腕间的翡翠镯子映着阳光,“改日定当备帖相邀,请窦小姐过府一叙。”
窦昭福身行礼,发间的珠钗微微晃动:“今日招待不周,还要多谢郡主方才仗义执言。”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真诚的感激。
赵熹和掩唇轻笑,腕上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窦小姐医术高明,令人钦佩。能与你相交,是我的福分。”
她说话时眼波盈盈,自有一番天家贵女的矜贵气度。
宋墨忽然开口:“既然郡主要回府,不如由我护送。”
他目光在窦昭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
那日之事始终如鲠在喉,若非赵熹和及时解围.…..
“男女有别,宋世子此举不妥吧?”
窦世枢冷声打断,随即转向赵熹和,“下官正要回府,不如让明姐儿陪郡主同行?”
被点名的窦明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地点头。
她偷眼打量赵熹和,只见这位郡主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不必着急。”
赵熹和轻摇团扇,扇面上绣着的牡丹仿佛活了过来,“我的行装还未收拾妥当,明日启程也不迟。”
宋墨立即接道:“那我明日护送郡主回府。”
他转向窦世枢,语气不容置疑:“窦大人明日还要早朝,今夜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庭院中的气氛微妙而复杂,每个人的心思都如那屏风上的暗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