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解家老宅的飞檐下,铜铃在风中碎响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一扇雕花木窗前,解雨臣斜倚桌边,一袭月白色长衫,衣摆绣着暗纹海棠。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钱,铜钱在他修长的指间翻转,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
昏黄灯光下,他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慵懒,却又暗藏锋芒。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盘算什么,又像是单纯觉得有趣。
堂下跪着的伙计喉结滚动,冷汗混着雨水浸透青砖。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指尖一顿,铜钱“啪”地扣在桌上。抬眼时,眸中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当家的,人到了。”手下低声禀报。
解雨臣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才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被押了进来,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解雨臣依旧坐着没动,只是微微抬眸,目光如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来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解雨臣没急着问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啜了一口,他忽然轻笑一声,嗓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听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那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发抖:“当、当家饶命!我只是一时糊涂……”
解雨臣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那人的心尖上。
“解家的规矩,你应该清楚。”他语气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既然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黑影破窗而入,刀光直逼解雨臣面门!
电光火石间,解雨臣身形未动,只是微微偏头,刀锋擦着他的发丝划过。他手腕一翻,那枚铜钱已如暗器般射出,精准击中刺客的手腕!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
解雨臣缓缓站起身,长衫垂落,姿态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刺客,轻笑一声:“就这点本事,也敢来解家撒野?”
刺客咬牙,还想挣扎,却被解家的手下迅速制服。
跪在地上那人一直未敢出声,可这一刻却突然猛地一哆嗦,大眼圆睁,面色狰狞的僵直朝地上倒去,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水,显然,是看大势已去无法自保,便服毒自尽了。
解雨臣冷冷瞥了一眼地上断气的家伙,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向窗边。雨还在下,夜色深沉。他望着远处的黑暗,眸色微沉,低声自语:“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解家盘口十七处,这段时间陆续反了六处。
黎明时分,解雨臣站在祠堂祖宗牌位前焚香。香雾缭绕中,他抚过最下方那块依旧崭新的"解连环"牌位,轻笑出声。
解家祠堂的烛火在风中摇晃,将解雨臣的影子拉得很长。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解家养子,解云。
"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解云笑着走近,手里端着一碗热茶。
解雨臣接过茶碗,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却没有喝。他抬眸,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义弟,忽然笑了:"云弟,这些年,辛苦你了。"
解云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哥说的哪里话,为解家做事,是我的本分。"
解雨臣早就知道解云在暗中培养势力。
城南的赌场账目不对,城北的货仓无故失火,就连解家老宅的下人,也渐渐有了异心。这些,解雨臣都看在眼里,却始终不动声色。
账房先生拨着算盘欲言又止:"解当家,这月的账目..."
"当家的,云少爷最近和霍家走得很近。"心腹低声禀报。
解雨臣正在修剪一盆海棠,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剪刀"咔嚓"剪下一枝开得正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