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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送陆一程

作者浔阳篇后补,先开新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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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福,他怎么样?”清冷的声音在岑福身后响起。

岑福闻声转身回望,朝身着宝蓝色飞鱼服的陆绎揖了一礼,后回道:“大人,宋哥,不是,宋公子想来还在房中,未出。”

陆绎听后剑眉微蹙,“未出?是从未,还是……”

岑福:“据下人说,已经……”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呃,未出快三日了,饭菜也未曾动过。”

陆绎转身便朝宋澄居所方向走去,“这么多天你也不同我说一声!”

岑福也抓紧跟上陆绎的脚步,颇有些委屈地说着:“大人您被陛下宣召入宫三日,第一日的时候卑职就想把消息传给您,是宋公子不让卑职说的,说是让他冷静一下。”

岑福:我就是个中间人,我该听谁的,哪一头都得罪不起,委屈。

“算上浔阳那几日,他都已经冷静快半旬了!”陆绎气得回头瞪了岑福一眼,“三日未曾用饭,你就不怕他没出来是饿晕了,所以才没出来吗!”

岑福无声地啊了一声,眼神很是诧异地望着身前的陆绎,宋哥不是神仙吗?

神仙也会饿肚子,饿晕吗?

但这话岑福没敢问,紧跟在陆绎身后的同时,也让一旁经过的小厮去厨房准备饭菜。

说完陆绎就知道自己错怪岑福了,因浔阳一事宋澄受惩,法力被禁,现在如同凡人,岑福不在场,自然不清楚宋澄的情况。

想到这儿,万种思绪如潮流般涌入心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

“慢着!”陆绎停下脚步叫住那名小厮,“准备些清淡、暖胃,好克化的。”

“是。”小厮低着头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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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步伐都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小跑着去的。

不过一会儿,便来到了宋澄房间门口。

陆绎拍了拍门,大声喊道:“宋澄!你醒着没!”

“宋澄!我进去了!”最后乓乓乓拍了好几下,等待了三两息陆绎才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内栓上了。

陆绎后退半步,抬脚便踹向房门。

“砰——”木门不堪重负,破开了。

柔和明亮的日光照射进门窗紧闭的房间,将昏暗驱逐。

陆绎一眼就看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宋澄,头也不回地吩咐岑福,“去叫府医!”同时几步上前,将其抱起放置在床上。

岑福:“是!”利落执行。

三日未进米的宋澄脸色苍白,身量虽不低但毕竟还小,身子也比较单薄,这一饿,感觉整个人都瘦弱了不少。

将柔软的被褥把宋澄裹得严严实实,看着他微有些干燥的唇瓣,陆绎起身朝圆桌走去,想给宋澄喂点水。

陆绎提起茶壶的手一顿,壶内水还有些,甚至可以说是不少,想到他三日未出房门,这茶水也三日未更换了,最后还是把水壶放下了。

正巧他指派来侍候宋澄的丫鬟也赶了过来,陆绎便吩咐她去更换茶水。

恰好岑福也拎着府医进来了,见丫鬟到现在都还没离开房间,陆绎眉头一皱,“快点!”

吓得与门口只有一步之差的丫鬟身子一抖索,抬脚跨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岑福也被吓着了,以为宋澄真出什么意外了,他一路上都在施展轻功。

将府医提过来后,二十不到的他都开始喘气了。

已经四十有六的曾府医已经满头华发,经岑福那么一提,他似乎已经瞧见他死去多年的老爹在向他招手。

没等曾府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听到自家少爷焦急的传唤。

“曾府医,劳烦您看一下!”

曾府医顾不上自己凌乱大敞的衣领,小碎步地上前,拿出锦帕,搁在宋澄的手腕上,右手手指搭在锦帕上,左手捏着胡子,开始诊脉。

一边诊脉,探查到什么,捏着胡子的手一顿,差点拽下了几根。

曾府医一边偷偷观察着陆绎的反应,见其要么直勾勾地注视着榻上那位宋公子,要么就地盯着他看,曾府医自然清楚陆绎看他是想知道结果,但他看那位宋公子,咳,还那么紧张……

“他可有碍?”

曾府医低下头,敛去眼底的精光,将锦帕收了起来,向陆绎回禀:“小公子她只是多日未曾进食,导致肝肾亏虚,津血匮乏,再加上尚且年幼,体质比常人弱了些,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所以晕过去了。“

“待老夫开一些温养体质、养气滋补的药调养一段时日,起码半年左右,平日里多出去走走,保持心情愉悦开阔。”

“至于饮食方面,因断食多日,现已清淡流食为主,三日后方可正常饮食。”

陆绎眉眼微松, “好,可他如今未醒,该如何进食?”

曾府医:“无妨,施一针即可。”

陆绎语气舒缓了不少,“劳烦曾府医了。”

曾府医:“是老夫分内之事。”

……

宋澄迷蒙地睁开双眼,脑袋嗡嗡的,眼前也糊糊的,只能依稀看到几个人影,耳朵倒是听清楚了。

陆绎冷言冷语:“醒了?”

“倒是挺会折腾别人的。”

“饿了不知道出来吃饭吗,多大人了,没长腿吗?”

“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能把自己给饿晕,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笨。”最后,生生气笑了。

要不是眼前还是花的,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宋澄多少也得让陆绎感受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宋澄自然知道把自己饿晕是多么愚蠢好笑的一件事,但她同岑福说要“冷静一下”,只是突发奇想,想那么“抑郁”一下,思考一下自己将来该怎么样。

然后一个不注意天色就黑了,想都大晚上了就不叨扰别人了休息了,就饿着肚子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想出门干饭,没成想起身的那一刻,腿一软,眼前一黑,自己就昏过去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身体竟然这么虚。

之前在浔阳那几天,她气不过,所以暴饮暴食,身体也没见任何不适,因此宋澄以为她虽然法力尽失,势同凡人,但她终究不像是凡人那般身躯孱弱,所以多吃几顿,少吃几顿,也没什么关系。

谁知道,好家伙,饿了一天就晕了。

还一晕不起。

说出去,她确实挺怕让人笑话的。

如果让田子易那家伙知道。

嗯,看来得把他灭口了。

宋澄朝陆绎翻了翻白眼,随后奋力翻了翻身,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姿态,陆绎知道他放下了,心下一松,将被褥往上提了一提,恢复了正常语调,“岑福,跟曾府医去拿药。”

“是。”

陆绎瞥了眼那边瑟瑟发抖的丫鬟,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是!”小丫鬟迅速逃了出去。

陆绎起身倒了三杯热水放在圆桌上放凉,拿起其中一杯吹了几下,随后走向床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丫鬟伺候,管家还真听你的招了一个进府,府中那么多家丁不够你使唤的吗?”

宋澄再一次翻了个白眼,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实在不争气,最后还是借着陆绎的手臂撑了起来。

脸色苍白,神色虚弱的宋澄,瞪着陆绎的眼神都显得无力,“什么叫我非要!明明我说了不要,我习惯了一个人。”

“是你们陆府的大管家,误以为我不喜欢男的近身伺候,所以给我招了丫鬟进来好吗!”

“或者说,是你爹不放心我,想让我住在你家,方便监视咳咳咳咳!”

陆绎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宋澄也没不好意思,她身子还虚着呢,有人伺候自然好。

看着宋澄颇为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水,陆绎撇了撇嘴,还真把他当家丁使唤了。

算了,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宋澄没喝够,看向陆绎,“嗯,再来一杯。“

陆绎有点后悔让那丫鬟走了。

起身走向圆桌,重新倒满后放在一边,再额外倒了两杯热水,随后将已经放凉一会儿的两杯端了起来。

宋澄眼神微亮,连饮三杯,虽然腹中还是空空,但温水入喉,人也舒服了好多,精神了些。

她也准备说些正事,“对了,陆绎,我准备……”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是端着餐食的岑福。

宋澄:“进。”

陆绎:“进。”

两人对视一眼,又双双看向岑福。

被双双注视,岑福虽然有些慌,但还怪想念的。

前些日子,岑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人忙着处理浔阳一案的后续,忙得脚不着地。

而宋哥,情绪一度不好,不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那儿骂谁,骂骂咧咧个不停;就是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回来暴饮暴食。

那几天,岑福纵使很好奇宋哥是怎么了,也不敢往他面前凑。

他问大人,大人也不说话,然后给他指派了更多的活。

岑福有点小难过。

本该最亲近大人的他,本该最信赖宋哥的他,被两人同时屏蔽,排除在外了。

岑福:他俩有小秘密了,竟然不带我,难过~~~

……

岑福:“厨房煮了些米汤,曾府医说正合适,但药的话,最好三日后正常饮食的时候开始服用。”

宋澄眼睛一亮,米汤的味道不是很大,但她总觉得她闻到了,顿时感觉有力气了,双手蠢蠢欲动,“好饿好饿!”

陆绎:“端过来吧。”

岑福将瓷碗递给宋澄,陆绎一把接过。

岑福睁大了眼睛。

宋澄眨了几下眼睛,张大了嘴巴,“啊——”

陆绎木着张脸,眼里划过几分嫌弃,用汤匙搅了搅乳白的米汤,压了好几下,吹了几口,舀起一勺送进了宋澄的嘴里。

说是米汤,但里面的米其实也不少,相比稀饭少了些,水更多了,而且里面的米都被压碎了,更好入口,宋澄眼睛发亮,眼角微弯,“甜的!啊——”

瓷碗不大,大概还剩两口的时候宋澄就避开了勺,浅浅地打了个水嗝。

神情满足地摸了摸肚子,“饱啦。”

“铛——”陆绎将汤匙放回碗里,递给一旁的岑福,“我会让人准备些水果,等会儿饿了记得吃,别再犯蠢了。”

宋澄现在有力气了,朝陆绎狠狠一瞪,“此事揭过了昂!都过去了!”

“真不巧,本官记忆力很好。”陆绎挑了挑眉,给了宋澄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宋澄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威胁道:“等我恢复好了,我会让陆大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现在陆绎可不怕他,他俩现在同属一条起步线上,甚至他还比宋澄往前站了好大几步。

陆绎上下扫了宋澄几眼,宋澄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衣着,虽是寝衣,是有些不合时宜,但也没露出来什么。

她一抬头就瞧见陆绎那含着笑、不相信她的眼神,“就靠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一想到幻境破碎后,她那宛如小孩子打架一般的逃脱方式,宋澄小脸一红,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回怼他,“你才三脚猫功夫呢!我那是,是……是情况特殊,反正最后我成功了!既然成功了,就别管怎么成功的!”

陆绎无声轻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就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宋澄争辩。

一旁的岑福也静静地看着大人和宋哥聊着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小秘密。

岑福失落地抿了抿嘴。

宋澄:“……哎呀,总之,等我身体恢复了,我还要同你一块儿去查案呢!你放心,肯定不需要你保护的!我厉害着呢!”

等我好了,就找老田要点能速成的武功功法,呃,算了,他那身手还不如三脚猫呢!

宋澄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岑福。

陆绎自然没有错过宋澄的眼神变化,心底莫名生起几分不满,但面上表情未变,点了点头,“好,我很期待。”语气也莫名有几分生硬。

话落,转身离开。

宋澄有些疑惑,出声问道,“哎,你去哪儿?”

陆绎脚步微顿,似无停留,“更衣!”

宋澄这才注意到,陆绎仍穿着那一身宝蓝色的飞鱼服。

自看不见那道挺拔身影后,宋澄收回目光望向岑福,“岑……”

“我去给您拿些水果。”岑福端着盘子,唰得一下就跑出去了。

徒留宋澄一个人,懵懵地坐在床上,“怎么一个个都风急火燎的?”

“我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我这房里有什么脏东西?”

虽然法力被禁,体质如同凡人,但天生的能力无法被封印。

宋澄环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啊。”

“陆家有两个煞星在呢,怎么可能有脏东西敢来啊!”

“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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