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兰气愤道:“虞若棠,瞧你干的好事!她要吃你就让她吃呗,管那么多。现下好了,人不见了,你还敢回府吗?!”
虞若棠压下心中慌乱,冷静吩咐道:“你立刻回池府报信,看看她是否已经独自回府。若是没有,就即刻让小厮带人出来寻找。”虞非兰知道轻重缓急,只能听从她的话。
虞若棠略一思忖,又道:“如今已是酉时,天色渐暗。夏花,还有你们二人分别去东、西、南沿街寻找,我去北边。谁先找到就带着表小姐回府,一切以表小姐安危为重。”
两名侍女闻言立即分头行动,而夏花却担忧地劝阻道:“姑娘,北边偏僻,近日京城不太平,还是让我去吧。”
虞若棠摇头拒绝道:“不必多言。我笃定她一人绝不可能跑到北边,多半会在东南街道附近。若你们能早些发现她,还能赶回府中。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要去北边看看。她如果回府便是最好的结果。你就别担心我了,咱们分头找吧。”
夏花拗不过她,只得依令行事。众人散开后,虞若棠一路向北,几乎未曾停歇。看着沿途商铺大多已经关门打烊,她心中反倒稍稍松了一口气。额间渗出的细微汗珠映衬着她的焦急与疲惫。
然而天色渐黑,仍无一人前来报信。池清筱只能无奈选择原路返回,归家的脚步愈发沉重。就在她从北边折返时,忽然一匹骏马自远处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自己。骑马之人奋力勒紧缰绳,将马往后拉扯,堪堪止住步伐。他心有余悸地问道:“抱歉,天色暗沉,未注意到人,方才可有惊着你?”
虞若棠尚未来得及回过神,便见一骑缓步而来。那马儿渐近,骑士停下,扬声问道:“怎么了?”
待看清马下站着的是一位姑娘时,他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阿棠姑娘,你在这做什么?”虞若棠这才认出此人是陆焕言。
另一位男子却满是疑惑,开口道:“陆兄与这位姑娘认识?”
虞若棠无奈打断,声音略显急促:“先生,我着急回府,可否麻烦您借我一匹马?”话音未落,身旁的男子似有动作欲下马,陆焕言却轻轻踢了踢马腹,让坐骑向前两步。
随后,陆焕言伸手直接将虞若棠拉上了马背,让她坐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他顺手从马侧取出一件斗篷,轻巧地披在虞若棠头上,淡淡回应同行之人:“先行一步了。”说罢,他策马扬蹄,绝尘而去。
骑行途中,陆焕言低声问道:“你为何独自走到北街,随侍的下人呢?”
虞若棠一手扶着斗篷,一手抱住陆焕言的腰,声音压得很低:“出了些意外,都是女儿家的事,不便与先生细说,还望先生海涵。”
陆焕言闻言并未追问,只是默默加快了马速,不一会儿便到了尚书府。他率先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多余触碰,仅抬臂示意虞若棠搭着自己下马。
虞若棠落地后摘下斗篷,转身递还给他,轻声道谢:“多谢先生。”
陆焕言接过斗篷,面无表情地说道:“若真想谢,下一堂课可别空着手来。旁的夫子课业无漏,偏就不肯写我留下的作业,只怕你是心里对我有意见。”
虞若棠一时语塞,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忽听府内传来脚步声,一名小厮走了出来,惊讶地问:“大小姐,您何时出府的?”
虞若棠愣了一下,试探着问:“表小姐可回府了?”
小厮挠了挠头,答道:“表小姐早就回来了呀,二小姐没派人告诉您吗?”
虞若棠心中愈发迷茫,追问道:“夏花呢?”
小厮答道:“夏花姐姐半个时辰前回府的,只不过刚回来就被柳姨娘叫走了。”
虞若棠沉默片刻,顾不上再理会陆焕言,匆匆往院中赶去。然而,走过长廊时,她瞥见前厅似乎有人影晃动——那是长辈们的身影。
她放轻脚步,靠近时却听见了一则令人心碎的消息。就在此时,天际骤然电闪雷鸣,不多时便风雨交加。虞若棠只觉心情如同这突如其来的雷雨一般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夏花出来时正好撞见虞若棠。她担忧地唤了一声:“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本想……”
虞若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断道:“夏花,我想一个人待着,别跟着我了。”
看着虞若棠似乎要往府门外走,夏花慌忙喊道:“姑娘,现在下着雨呢,您也不打伞,这是要去哪啊?”
夏花连忙在墙角处取了把伞想跟上去,却被池清筱怒吼制止:“别跟着我!”夏花被吓了一跳,只得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池清筱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虞若棠仿佛丢了魂儿似的,顶着倾盆大雨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此刻,她满心只想着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把自己藏起来。
当她走到一条小巷前停下脚步时,双眼空洞无神,泪水却止不住地涌出。雨水拍打着她的睫毛,将她那张素净的脸庞衬得格外惹人怜惜。
原来,在府内的前厅,她无意间听到了长辈的对话。从他们的言辞中,她得知林锦掩盖了自己在相府任性离席的事实,反而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虞若棠身上。虞非兰帮着说谎,只说是虞若棠当姐姐的没有尽到责任。
柳小柔带着几分埋怨说道:“老爷,妾自知人微言轻,可唯一的心愿就是孩子们平平安安。大小姐这分明是要作践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虞怀义安慰道:“好了好了,再等两年,永州霍家的孩子孝期一过,就能把她嫁出去了。咱们当初不就为了那自幼定下的婚约,才把她从乡下田庄接回府里的吗?”
柳小柔轻声道:“老爷说的是真的吗,您可别骗妾。”
“当然是真的。”虞怀义敷衍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