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棠被他骤然爆发的怒意惊得后退半步，心口狂跳，但随即一股委屈与倔强涌上心头。她扬起脸，迎着他冰冷的视线，眼中也染上了激愤：
“先生此言差矣！彼时我刚脱大难，孑然一身回京，前路未卜，人心难测！我如何能预料会在京中遇到先生？又怎敢轻易将此关乎身家性命的证物，托付给一个……连是敌是友都尚未分明之人？”
她语速加快，带着质问：“再说先生你！你不也早已查到花盟，查到这玉佩蹊跷之处，不也同样……未曾对我据实以告吗？”她目光灼灼，直刺他心底，“先生口口声声合作，言必称互通有无，难道你自己……就毫无私心吗？”
陆焕言被她反问得一噎，脸色更加难看，却仍强压怒火，据理力争：“幕后黑手潜藏之深，远超你我想象！过早告知于你，一旦你言行不慎，打草惊蛇，引来的便是杀身之祸！你是此案唯一的活口，你又怎知，那夜屠刀之下，独留你一人，不是对方故意为之，另有图谋？！”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扬高了几分：“你口口声声要合作，要互通有无，却将最关键之物藏于袖中！虞若棠，你终究……是不信我！”
“不信你？”虞若棠气得眼圈发红，连日来的压力、恐惧、委屈在此刻尽数爆发，“先生又何尝信过我？！说什么怕我涉险，反过来思量，不也是认定我不足以与谋，会坏事吗？我们之间，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她心一横，将最尖锐的话抛了出来：“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在先生眼中，恐怕从一开始就带着‘棋子’的嫌疑吧？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是被故意送到你身边误导视线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打消疑虑，因为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不是吗？！”
这话如同利剑，刺破了两人之间那层维持许久的、脆弱的窗户纸。茶楼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同样难看的脸色。
良久，陆焕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说吧。除了玉佩之事，你……还有何事，未曾坦言。”
他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虞若棠却赌气般地别开脸，语气带着破罐破摔的尖锐：“先生手眼通天，掌控九张机，这京城还有你查不到的事吗？何必再来问我！”
“我，”陆焕言看着她倔强的侧影，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只想听你，亲口说。”
他在给她台阶，也是在索求最后一点坦诚。
虞若棠心头酸涩与怒气交织，猛地转回头，迎上他的目光，赌气道：“好！我说！玉水坊那日，鬼爷与人说出京城内部有他们的奸细，我早就知晓！故意未曾提醒！满意了吗？”
她眼中带着决绝的水光：“此事关乎虞家满门，更关乎我自身安危！既然我们彼此心存芥蒂，无法交付信任，那这所谓的合作，不要也罢！”
她一字一句，如同划下界限：“从今往后，先生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鸿沟难越，各自……前程吧！”
话音落下，茶楼内落针可闻。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将两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信任的裂痕，在这一刻，似乎已难以弥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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