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棠却仿佛没有听见长公主的话，她缓缓松开了抓着侍女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柱子上。她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楚和混乱。
他不会叛国。
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战死……他真的……死了吗？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但下一刻，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脑海——后续！
皇帝震怒，言官弹劾，百姓被煽动……这不仅仅是牺牲一个将领那么简单！这是要将陆焕言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是要彻底清算与他相关的一切！九张机……还有她这个曾与他关系匪浅，甚至得到过他以无字圣旨求来恩典的“学生”……
她猛地睁开眼，虽然眼眶依旧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但眼神里却强行逼出了一丝令人心惊的冷静和清明。她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
“殿下……”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不必了。”
她抬起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
“消息……恐怕是真的。但叛国……绝无可能。”她一字一顿，仿佛在立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求证他的生死，而是……想想这盆脏水泼下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她想到了那十万被冠上“叛军”之名的大卫儿郎，想到了九张机可能面临的清洗，想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陆焕言用他的死，拉开了一场更为凶险的序幕。而她，决不能在此刻倒下。
虞若棠的话音落下，整个花厅内一片死寂，唯有她因极力压抑哭泣而导致的细微抽气声。她看着被震撼得无言的长公主，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宜柔长公主深深叩首下去！
“若棠！”宜柔长公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站起身，“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虞若棠却没有起身，她抬起头，额角甚至因方才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红。她伸出手，紧紧抓住长公主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颤抖，声音带着泣音却异常清晰：“殿下！我有一事相求，此事关乎重大，此时此刻，唯有殿下能帮我！这个礼，您得受…”
宜柔长公主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心知她绝非冲动，连忙道：“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说话！”
虞若棠摇了摇头，依旧跪得笔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长公主，一字一句，如同玉石相击，清晰地在寂静的厅中回荡：
“殿下可还记得，先前圣上曾赐我一道恩旨，许我婚嫁自主。并言明，若我他日觅得良缘，可直奏于御前，陛下必亲为主婚，予以赐婚。”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请求：
“现下，臣女无官无职，无诏不得入宫。恳请殿下，即刻进宫，代为禀明圣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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